第34章(第1页)
婆婆甩开她的手,吼道:我怕什么,大不了是一个死!我一辈子守寡拉扯大的儿,命都卖给他万金贵了,他还能把我怎么着?他要是为这几句话就堵我的活路,他那个活菩萨的庙里,还不得断了烟火?
陈山妹又忙给黑七赔不是,说:七叔,柱子一死,也把我娘给急糊涂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头去。
黑七气哼哼说:她糊涂?我看她是清楚得过头了。
我把话撂在这儿,她别仗着她男人跟万老板是发小,就信口胡说八道。
二十万她不要,由了她,把柱子抬回来还给你们,矿上就跟你们两清了。
要是这老太婆管不住她自己那张嘴,惹得万老板发了火,别说我黑七不给她留后路。
婆婆愈发大哭:后路!后路!黄土都埋到脖子了,只等着儿子来加这一铲子土,儿子他还先殁了。
我这苦命的老婆子还有什么后路可留的!
陈山妹拉住她,哭道:娘!你这话说的,柱子没了,你还有孙子孙女呀。
你别光顾了跟七叔置气,还得为孩子们想呀!
婆婆听了这话,愣了一刻,想了想,壮着胆子说:他万金贵不是大圣人活菩萨吗?我倒要看看为了我这几句话,他要把自己这发小的后人怎么处置!
黑七不想再跟她说什么,留下一句话走了:四婆婆,我知道你这辈子是个能扛事的,什么时候也不能认了输。
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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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行似乎早已干涸的泪水,顺着陈山妹的脸庞滑落,又把她带回到现实的黑暗里。
她听到左边的铺上,转来一声重重的叹息,知道安莺燕也没有入睡。
顾不得想自己的心事,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将头靠近安莺燕的枕头,轻声问:燕子,肚子又痛了?
安莺燕嗯了一声,把手伸过来,摸索着抓住陈山妹的臂膀说:这回痛得邪乎,姑奶奶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安莺燕干燥的手掌贴在自己手臂上,陈山妹觉得像是过了火的铁刷子,热辣辣的。
最近安莺燕经常嚷小腹痛,痛一阵子过去,啥事没有,除了不时找茬跟朱颜吵点小架,其余时间照样打闹说笑没个正形。
今晚上的情形有些不同,她痛得这么凶,还开始发烧了。
陈山妹把手掌贴到安莺燕的额头上,温度更是高得如火炭一般。
这样的高烧,几年前缨络得脑炎的时候,陈山妹见识过,凭着很简单的生活经验,她判断安莺燕可能要生大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