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第1页)
燕子三笑其实是一首情歌。
歌中人见到雏燕,第一次笑出声时,刚刚定下与邻家少年的婚约。
雏燕从南方回巢,产蛋孵化,巢中热热闹闹时,少妇抱着新生的孩子在檐下眺望飘满花瓣的燕子溪。
燕巢仍是那个燕巢,十几年过去,换作她的孩子指着燕巢惊喜:娘亲,听人说出征之时有燕子欢送,将士一定能平安归来。
巢中燕子已经老了,新燕认不得旧人,但那快乐的寄托和希望仍然存在,像长流水,像不休风,生生不息。
贺兰砜第一次学这曲子是在北戎。
这么些年过去,他从当初的磕磕绊绊,已经成为能流畅快乐吹完一曲的老手。
靳岄从未想过这首已经几乎湮灭在梁京人印象中的曲儿,竟会在这片陌生海洋中复苏。
他们离开琼周洼厌岛已经过去快一年。
在海上过年,在海上祭祖,新鲜中也有一丝怅然。
此月月明,孤蟾如灯,海面一片银白的澄明月色,恍惚如梦境。
月色落在贺兰砜头上,他深棕色长发泛出亮金光泽,双目微闭,指节弹动。
被风吹起的衣带缠绕在风里,他就是鲛人,是奏乐的天神本身。
等贺兰砜游回靳岄身边,靳岄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爱、这样好的人?贺兰砜身上衣服都湿了,靳岄丝毫不觉得别扭。
他恨不得钻进贺兰砜怀里,扑入他血肉骨头里。
没有人能算出靳岄的命,连当年堪命的大和尚也不可以。
贺兰砜像是命运的异数,这一枚子落下,改变了靳岄全部的命途。
“我听船工说,这附近有座岛屿,上面有奇特的人。”
贺兰砜抱着靳岄坐在礁石上,轻拍他的背脊,说起了新的话题,“我想去找找。”
“人?还是兽?”
靳岄仰头问。
“是人,都是男性,据说身材非常高大,捕鱼捉贝为生。”
贺兰砜在自己下颌比划,“他们这里,有裂口,像鱼鳃一样。”
靳岄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他这个模样实在太像船队里年轻的小船工,贺兰砜揉他脸颊:“我不知道,这听起来太古怪了。
据说这些人还能与鲛人对话,神奇得很。”
靳岄又问:“你想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