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1页)
张友洪是躲避造反派的迫害才逃离本镇的。
以后,他的老母无人侍候,饥寒频频。
街巷儿童无知,投石打她,吐她口水。
她关死门,又向门缝撒尿淋她。
可怜老母,旧社会做女佣人,新社会翻身,晚年遭罹文革之祸,陷入比旧社会更悲惨的境况。
身心受创,哭诉无门,她疯了。
1984年张友洪刑满返故乡。
现在在纸盒社劳动,已结婚了。
近况不详,想来早已失去二十二岁那年的英姿雄态了,这就是反对红卫兵运动的下场!
掷笔拍桌,老泪纵横,叹叹!
说了红的说黑的。
黑的那一位姓蔡名长乐,下乡知青,务农。
本镇人背后叫他蔡小偷,可能是指他在乡下务农时同某些下乡知青一样的爱在夜间“跳丰收舞”
。
他的身材瘦弱,脸色苍白,眼眸灵活乱转,一副聪明相。
如果不发生文革的噩梦,他可能也有一条明亮的前途。
他弄我去审,我认识了他。
在他审我以前,我已多次听人谈到他了。
他是反到底战团的头头,勇于惹祸,敢于同保守的尖刀团作对,敢于冲派出所,在本镇的造反派内威望颇高。
1966年秋后,我的处境已相当可悲了,书籍被抄没一空,又被抄家,上面不再将我“当作人民内部矛盾对待”
。
一夜,两位我不认识的年轻人到我家中,叫我跟着他们去。
他们引我到镇政府旁边的劳动讲习所旧址去,叫我坐在角落等着。
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大约都是红色工人造反兵团的成员。
这些人过去地位低,现在随造反派而崛起了。
我看见同社的木匠韩二哥也在这里。
他过去同我有点头招呼,现在没有了,好像不认识。
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是红色工人造反兵团(简称“红工”
)的指挥部。
等了好久,那两个引我来的年轻人叫我进房间去。
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