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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床榻前垂下头,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凤君从未在暖阁留宿,不过平日里在福宁殿,凤君总是会用工笔一点点描绘着窗外的景色。
那一扇窗,装满了春夏秋冬,铺尽了日起日落。
“怎么不说话?”
面前的男郎虽失了记忆,但那双桃花眼里熄灭许久的光亮已然开始重新亮起。
椿予也是矛盾的,既想护着自家主子不再受伤害,却也隐约觉得此次或许会是个转机。
他摇摆不定,偷偷抬眼,瞧着那尚有憧憬的凤君,心中不忍,低声道,“凤君平日里喜欢作画。”
作画?在这里?颜昭立时从被里坐起,四周又瞧了瞧,“奇怪,我的画是被收起来了?”
以她们恩爱的情形来看,他应该常常在暖阁留宿的。
椿予摇头,“凤君平日都是在福宁殿作画。”
颜昭聪慧,略略一思索,便察觉了问题,“你是说我不常来暖阁?”
“是。”
椿予老实点头,见凤君怔住,忙又解释道,“过去都是陛下来福宁殿寻凤君的,再加上御书房常有朝臣前来,是以凤君并不怎么常来此处。”
原来竟是这样。
颜昭心中稍甜,旋即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刚才在御池中,他分明想起了一些细节。
他来过的,难不成此事椿予不知?他在家中曾听爹说过,妻夫之间有些时候是会多些花样。
椿予是福宁殿的掌事,他不知也是自然。
颜昭藏了心事,面上一红,倒也没再追问。
暖阁里渐渐安静下来,椿予跪坐在床榻前,听着凤君渐渐绵长的呼吸,紧张了一天的心也渐渐轻松了起来。
御书房。
批完最后一叠奏章,埋头许久的元苏揉揉自己的手腕,阖眼向后靠在椅背。
崔成轻手轻脚地进来,换上一杯清茶放在元苏手边,这才立在元苏身后,手法极其熟练地揉捏起来。
“右边。”
这些年她常常伏案,稍久坐一会,肩颈便极为僵硬。
多亏崔成早些年学过推拿,能时时缓解她的不适。
“陛下。”
眼看元苏紧皱的双眉渐渐松开,崔成放缓了声,将白日里去颜府的情形如实禀来,“另外,奴也问了颜大人,凤君确有小字,唤作「江远」。”
“江远?”
元苏略一沉吟,“看来是取自「江远山青天将明,扁舟一蓑雪满肩。
」词句虽好,意境却悲凉寂寥。”
想起这些年凤君清朗端方的模样,元苏神情微顿,倒是与他的性子极为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