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自尊（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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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虽然顾初仁不知道怎么和孟小柒在床上相处，但他很喜欢床下的孟小柒。

&esp;&esp;因为她是一杯温水。

&esp;&esp;她那么冷静，在他和她说话时会耐心地听，专注地回视，然后认真地回应。

她从不逾矩，不打听他的私事，不打扰他的独处，不无理取闹，甚至不会过多占用他工作的时间。

&esp;&esp;他贪图这样的便利和内心的轻负担。

&esp;&esp;即使这让床事失了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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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孟小柒打扫书房时，吸尘器的手柄磕到了一旁的书柜，使柜顶堆积的箱子突了出来。

&esp;&esp;叁个月来她第一次发现，书柜上竟然并不是空空如也。

出于一种女人的直觉，她鬼使神差地搬来凳子把其中一个雕了花的木盒取下来，想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esp;&esp;木盒上浅纹着葡萄枝叶，里面是一沓沓承载着他和艾小棠回忆的相片，按时间顺序码放整齐。

&esp;&esp;擅长摄影的他，原来给她拍过那么多照片。

有军训时青涩的样子，练舞时优雅的样子，初雪时回头朝他笑的样子……在她从未参与过的时光里，他们一起踏过这座城市的一街一巷，看过彼此青春里的风花雪月，而这一幕幕良辰美景，随着这一张张相片从她指尖滑过，幻灯片一样地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她翻过每一张照片，背后用苍秀的字迹写着日期地点，写着“和小棠的第一次露营”

“和小棠在南门酒吧”

“和小棠……”

&esp;&esp;以前，孟小柒听《春秋》，听到那句“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

虽然也痛，却只是隐隐约约。

这次，张张照片如刀，割在心口，使她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种求而不得的钝痛。

&esp;&esp;她想到顾初仁有时候会在书房待到半夜，看到木盒明明久置柜顶却纤尘不染，想到他在旅游时曾对她说他不太擅长拍人像……

&esp;&esp;一些平常她不曾置疑的细枝末节在此刻潮水一样将她裹挟，然后一点点串联在一起，最后形成一个她早已知道但一直选择忽视的答案：顾初仁思念艾小棠。

&esp;&esp;她细细品味着思念是多么缠绵悱恻的一个词，在内心的最深处细水长流，蛛丝一样缠住你一颗心。

&esp;&esp;那么纤柔，不可触碰。

&esp;&esp;顾初仁走进来时，孟小柒已经不记得在地上坐了多久。

&esp;&esp;他买完菜回来看到她打开了那个盒子，像是有些懊恼，忙从地上拾起盒子放回原处。

转过身时孟小柒已经站起来，但他不知道她双腿正忍着针刺样的麻痹感。

&esp;&esp;他有一点无措地说了句：“以后，书房我来打扫就好。”

&esp;&esp;她说好。

&esp;&esp;和孟小柒认识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她的“逾矩”

，这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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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家里的气氛在两人默契的悄无声息中变得尴尬无比。

&esp;&esp;顾初仁倚在沙发上佯装看书，余光却一直注视着灶台前那个忙碌的背影。

&esp;&esp;出门前她让他买的菜，正堆在一边无人问津。

她从冰箱里拿出牛肉，开始解冻。

&esp;&esp;他听到她刀子落在砧板上的声音比平时响上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