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第2页)
暄景郅少年之时游历天下,曾经踏遍九州走遍四海。
这西北的皓皓黄沙荒原之地他自然是来过的,噬心丹虽是乌单国宫廷秘药,但这天下,但凡是他暄景郅想查的,自然是难逃暄家的耳目。
习武之人五识本就比常人要灵敏许多,纵然是饱经风霜,已近风烛残年,但究竟多年练就的习性还在,如此被强灌入喉的药,暄景郅哪怕是猜,也是猜的出一二的。
暄景郅手脚被锁死狠狠地抛在稻草堆上,噬心丹入腹,向来是药石难医。
除了日日吸食,直至全身盗汗虚惊,元气耗尽,而后此生再无指望。
若是无有此药以供,便是日日忍受折磨,便是九死一生也几乎没有能挺过那蚀骨一般折磨的,多数往往自尽身亡。
自然,与之相对的,若是挺住了这数十日的煎熬,似也是便戒去了。
只不过,这噬心丹自问世以来,凡被用者,无有一人逃过此劫。
自然,阿齐也不认为暄景郅会是这数百年来的第一人,以此药牵制于人,从无失手。
为着劫持暄景郅回营,他兵行险棋与泠渊阁合作,已是付出极大的代价。
若是以他大周国相之尊要挟不了皇帝,那便是留暄景郅一条走狗在身边,也能从他嘴里撬出些大周的国密之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毕竟,无论是暄景郅曾经的任何一种身份,于他阿齐而言,暄景郅都不是一颗弃子。
只是,阿齐想得到的,暄景郅又如何能够想不到。
暄景郅这一生,除了当年动手铲除江氏一族不够彻底之外,又何曾给自己,又或者是对方留下过一丝一毫的余地。
斩草要除根,狠厉要做就要做的干净彻底,为人政客,身处庙堂江湖,最忌心慈手软,留下后患。
而北豫,是暄景郅这一生唯一的一次意外,可就是这唯一一次意外,便足以改变暄景郅一生的轨迹。
半生为暄家,半生为北豫,最终却落得个妻离子散,身做俘虏,一身骂名的下场。
如今,走到今时今日这般田地,暄景郅扪心自问一句:当年济贤观中,可曾后悔抱走柴房中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
暄景郅用尽全身的力气斜靠在稻草堆上,腿脚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却难掩唇边一抹坚定却又带着些满足欣慰的笑:北豫,是他此生的骄傲;是他耗极一生心血,指教出来最出色的孩子。
今时今日的少帝,远比当日鲜衣怒马的暄大公子要出色,也耀眼太多。
自是此身不悔,无怨。
当日暄景郅身中剧毒之时,玄医谷谷主程灵曾为他施诊运脉解毒。
虽则那次金针破了筋脉元气运行,但程灵终是在他丹田之处留了一脉真气护体。
也是因为有这一脉真气留在丹田处,纵使多年殚精竭虑、劳碌于庙堂周旋之中也未曾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