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页)
“家明在修道院出了家。
他现在叫约瑟兄弟,我去看过他,你知道香港的神学院,在长洲。”
“令堂呢?她身体好吗?”
我支开话题。
“我看她拖不了许久,血压高,日夜啼哭,还能理些什么,她根本只是勖先生的生育机器而已。”
“我……我更不算什么。”
我说。
“你可以帮我。
现在只有你。”
她紧握我的手。
我始终不明白。
“但是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我问,“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尽力而为。”
“替我照顾我的孩子。”
我抬起头,心中一阵不祥。
“我长了辱癌,这次是开刀来的。”
“不。”
我跳起来,“不能这样。”
“是真的,医生全部诊断过了,我不能告诉父母,只能对你说。”
“可是辱癌治愈的机会是很高的,你——”
我一个安慰的字也想不出来,只觉得唇燥舌焦。
勖存姿的伤天害理事是一定有的,但是报应在他子女身上,上天也未免太不公平,我呆呆地看着聪憩,只觉得双手冰冷。
“方先生是知道的?”
我问。
“嗯。”
“方先生应当陪你来。”
聪憩笑,笑里无限辛酸。
“应该,什么叫应该?我一直想生个儿子,以为可以挽回他的心,可是肚皮不争气,生来生去都是女儿。”
我错愕之至,这么理想的一对模范夫妻,真看不出来。
聪憩说:“你叫我跟谁说去?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母亲又不是我的生母,父亲忙得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我想想她的处境,确然如何,我叹口气,踱到窗口前坐下,这房间里的两个女人,到底谁比谁更不幸,没人知道。
“谢谢你。”
“我陪你去医院。”
我说,“我不会告诉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