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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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秋娘看见母亲伤心，忙擦干眼泪道：&ldo;娘糊涂了，如今我们谋什么生路呢？你忘了唯一一点钱都让莞儿买了果子？罢了，且先忍忍吧。

看莞儿能不能用那些果子赚来钱，若真赚到了，咱们可不就是有了出路？我不知道娘的情况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你在这里也是煎熬。

若要走，必得带上你，不然让我这辈子如何心安？&rdo;

母女两个说着话，又抱头痛哭起来，忽听门外罗莞的声音响起道：&ldo;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我刚过来时看见舅妈从这里往前院去了，莫非是她来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不成？&rdo;

一面说着，罗莞就牵着罗孚的手走进来。

蒋秋娘忙擦干了眼泪，心中暗自庆幸刚刚金氏来的时候罗莞不在屋里，不然就女儿这个脾气，如何能忍受这般作践？说不定就会吵起来，真到那时，自己和儿女在这里就真是没有立锥之地了，这本也没什么，但撇下了元老太太，她如何能放心？

罗莞见蒋秋娘和元老太太都默然不语，便道：&ldo;这可奇了，不管舅妈说什么，难道还有不能和我说的道理？&rdo;

蒋秋娘叹口气道：&ldo;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舅妈家如今的佃户少了，所以……那些地种不过来……&rdo;不等说完，脸都红了，而罗莞也立刻会意过来，冷笑道：&ldo;我明白了，舅妈可是要咱们去帮她种地？&rdo;

蒋秋娘不言语，元老太太也觉着羞惭，儿子媳妇行出这样事来，她这个做娘的真是觉着面上无光，偏偏又怕死，不然就这样日子，真不如一头碰死了还痛快些。

罗莞倒是没有蒋秋娘意料中的愤怒，见母亲默认了后，她只是淡淡问了一句：&ldo;佃户不多，去种地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舅舅和舅妈是否和咱们一起呢？&rdo;

这一回不等蒋秋娘说话，元老太太便冷哼道：&ldo;傻孩子，你还指望着他们和你一起？他们最是好吃懒做的人，幸亏就这么点儿家业，若是家业大了，如今还不知道被他们败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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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莞点头笑道：&ldo;我料着他们也没有这份心肠，不然娘和外婆也不至于不肯和我说。

也罢了，这便是咱们的命，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爹我都摊上了，再摊上一个无情无义的舅舅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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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秋娘听见女儿如此说，有心替哥哥分辩几句，只是对方两口子行的事都摆在这里，她能怎么分辩？因张了张嘴，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却听罗莞冷道：&ldo;娘，咱们就去种地。

只是有一条，既是种地，咱们便不是他们的亲戚，只算是他们的佃户了，我也不指望着他们给什么粮食米面，他们必然要说咱们素日里吃的就抵得上这些。

我只要娘记着，但凡有一天咱们能离开这里，他们……也就不再是我的舅舅舅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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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莞儿。

&rdo;蒋秋娘急了，跺脚道：&ldo;你这孩子，怎么又说这样话？你因为你爹爹那样对你，已经不认他了，难道连舅舅也不认？你……你这可是想六亲不认？&rdo;

罗莞冷笑道：&ldo;我倒不想六亲不认，只是我的亲人们都不认我，难道我还上赶着要认他们？娘你扪心自问，舅舅舅妈是什么样人你不知道？他们又能比爹爹强到哪里去？咱们在这里住着，虽是吃用他们一些，又住了他们的房子，可素日里干的活儿，难道抵不上这些花费？不说别的，只说那一万斤征粮，是多少钱？所以若有一天，咱们能离开，我可不想让娘亲还牵挂着这里，一旦将来舅舅舅妈把家败光了，你还记着来填他们这个无底洞。

娘知道我的性子，丑话说在前头，我便是这么个人，人家对我好，我也对人好，人家对我不好，我也在心里记着，不会落井下石，更不会以德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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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秋娘满心话说不出来，忽听元老太太道：&ldo;莞儿说的没错。

这世道便该这样。

软弱的人哪里能存活下去？以德报怨？那也得看是什么人，就他们两口子，哪里值得咱们以德报怨。

只是莞丫头，你如今就这般自信，咱们能离开这里吗？&rdo;

听母亲也这样说，蒋秋娘更是无话可说了，却见女儿嘻嘻笑着坐到元老太太面前道：&ldo;外婆，如果有一天真的能离开，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你在这里受气，外孙女儿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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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太太笑着啐道：&ldo;呸！

又来做好人，我还不知道你，若是我这老婆子不知好歹，不跟你们走，你心里定会想着，活该，让你冥顽不灵，爱受气就在那里受着吧。

嗯，你娘不会安心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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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外婆你怎么能这样说？就算是真话，也不要说出来啊？让外孙女儿我很不好意思呢。

&rdo;罗莞故意装着去擦额头上的汗，惹得元老太太也禁不住笑了，伸手戳了她一指头，摇头道：&ldo;你这个鬼灵精，行了，别在外婆面前装了，任你怎么精明，又怎么比得上外婆我人老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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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蒋秋娘也忍不住笑，摇头道：&ldo;娘你还这样纵容她，都是你，逞的她越发厉害了。

君子如玉，端方谦和，我还指望着孚儿将来能做一个君子，可是你看看，如今他姐姐这样的言传身教，能教出什么君子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