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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袋里金灿灿的,是那颗珠子。
这珠子光泽异常明亮,不单值钱,甚至可算是宝物了。
回忆起来,珠子是有人扔进洞里的。
当时他手脚无力地躺在地底,浑浑噩噩,半昏半醒之时,眼前一道金光划过,掉落在他膝上。
头上有个悲悯的声音说,但愿没有下辈子,不再为人。
他全身一震,从噩梦中醒来,抓紧了金珠。
那是琦哥儿!
他想起来了,当时他睁开了眼睛,看见琦哥儿就在头顶,来拯救他了。
琦哥儿……海叔脸上湿漉漉的,泪水源源不绝地流下来。
他并不想伤害琦哥儿,他爱着他,从第一眼看到他那一刻,就把琦哥儿放在心里最干净的地方,甚至不敢越过界线,不敢扰乱他的生活,生怕被他厌弃,怕会失去他。
现在他已经失去他了。
琦哥儿被他踩在了地底,不会有人发现,他很快会渴死、饿死,或者怕得发了疯。
海叔全身颤抖,喊道:“护士!
医生!”
他气急败坏,看着黑下来的天空,想象那更黑的矿洞。
“人呢?人在哪里?!”
他的声音那么惶恐,好像根本没从地底里爬出来。
时间,时间就是命。
成天路屏蔽掉所有情绪通道,给所有能想到的人打电话,追踪凯迪拉克,调查可能的出境记录,联系缅甸的各种方式。
他在想跟小胡他们对抗的可能性有多大,他有多少筹码,可以怎样谈判。
攀爬复杂的人情网,去找有能量的人,即使不能逼迫小胡全力找人,起码能让他回去县里自由活动。
他三天没睡觉,既不疲惫,也不晓得饥渴,毫无欲望,也失去了痛苦的感受。
心脏的搏动,完全是为了支撑他直立、说话、假笑、思索、求恳,他眼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琦哥儿看不见的背影。
回京后的第二天晚上,他开车到老街区。
这是个非常安静的冬夜,太安静了,以至于抑制许久的情绪动荡不安,开始作乱。
经过冬储白菜和啤酒瓶,他爬到了老房子前,敲响了琦哥儿家的木门。
大作家常秋丰开的门。
老人脸色晦暗,大概也是几天没睡好。
他勉强一笑道:“这么晚了,还让你走一趟,辛苦了。”
成天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他最害怕面对的场景,客厅安详温暖,可没有了琦哥儿。
常秋丰放低声量:“我没跟她娘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