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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儿说。
“我估摸的事,十有八九错不了……”
“爸,你说盗墓是不是也和抽大烟似的?有瘾?”
凤儿这时并不是在拿父亲取乐,她发现自己和父亲在下洛阳铲启出土的时候,心在腔膛里跳得锣鼓喧天。
她尝过各种喜悦,但这种掺和着惊悸、恐惧、未卜的喜悦,更合她的口味。
难怪人说偷东西的人和偷情的人都不是只图偷到了什么;只要去偷,就有乐子了。
第二天听说柳天赐中了壮丁签。
刚刚做了教师的天赐按说是免役的。
凤儿把父亲为她准备的嫁妆钱全拿了出来,准备托保长去行贿。
保长是个和善窝囊的老头,跟凤儿说,假如她的那点大洋就够打点,事情就简单了。
他暗示柳天赐不知碍了谁的事——碍了一个大老总的事,这才要破例拿他去充军。
柳天赐要随军队开拔的头天黄昏,凤儿见到了他。
“咱跑吧。”
她说。
凤儿可以非常野。
“我爸妈不就落他们手里了?”
天赐说。
“全跑!”
她看着天赐的眼睛能把墙都瞪出洞来。
“小学校能跑?”
凤儿知道天赐父亲一生的心血都在那个新式学堂里。
“那我跟你开拔,你在哪儿扎营,我在哪歇脚……”
“胡扯!
还不把你当个探子毙了?”
“天赐哥!”
凤儿突然拉住他的手,“反正总有子弹追着你。
你不跑,子弹迎面来,你跑,子弹从背后来。
为我,你瞅个冷子就跑,啊?”
天赐答应了她。
天赐走后的第二天下午,凤儿从染坊取了布回来,见家门口停着一辆四骡大车。
一跨进门,堂屋母亲的画像下面,搁了一长溜绸布匹、干鲜果、首饰匣。
凤儿愣住了。
这时她才看见八仙桌一侧坐着的一个穿戴豪华的胖女子,另一边坐着徐孝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