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1页)
宁萱,那天晚上,你说以后要来投奔我,来当我的&ot;秘书&ot;,我的内心欣喜若狂,却不敢用一种&ot;放肆&ot;的方式来回答你。
一时间,我弄不清楚,那是一句你&ot;蓄意&ot;说出来的话,还是随口开的一个玩笑。
那时,我真该大胆地回答你啊。
宁萱,我终于找到了你,我是多么的幸运啊!
所以,我们以前受过的苦立刻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想想吧,世界上像艾米莉那样孤独地出生、孤独地死去的人是多数。
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寻找到他们的爱人。
而我们,已经被幸福所包裹,就好像在子宫里的婴孩。
你在信中多次谈到王小波。
王小波的某些作品我很喜欢,但是我不喜欢他大多数文字背后蕴含的冷嘲。
我觉得,冷嘲是一柄双刃的剑,刺伤对手的时候,也将伤害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个值得我们深入讨论的话题。
中国的文化人,不管雅俗,多多少少都带有冷嘲的性格。
鲁迅先生就是一位冷嘲的大师,他终生都在与冷嘲斗争,尽管最后依然没有摆脱它。
而其他一些名气如雷灌耳的作家学者们,却沉迷于冷嘲之中毫不自知。
钱钟书的冷嘲,是一卷包裹着精致的知识和高雅的情趣的烟叶;王小波的冷嘲,是一杯用黑色幽默与&ot;文革&ot;血泪调和而成的鸡尾酒;而王朔的冷嘲,则是一碗有荤有素、有红有绿的、让人对&ot;美好生活&ot;产生信心的北京杂酱面。
我不喜欢钱钟书高高在上、俯视人间的聪明人心态,也不喜欢王朔&ot;我是流氓我怕谁&ot;的痞子思维。
三者之间,我最能接受的还是王小波。
但是,王小波的文字读多了之后,我发现他身上有一种与钱钟书和王朔十分相似的文化特质。
于是,我开始反思王小波们身上存在的问题:他们的文字太&ot;冷&ot;,他们的为人太聪明。
他们的文字和他们的为人,缺乏爱、同情、宽容这样一些可贵的精神气质。
他们的背后没有信仰的支撑,他们以某些骨子里相通的质素--怀疑一切、否定一切、嘲笑一切,来迎合或者顺应这个没有信仰、鄙视信仰的时代。
刘小枫在《走向十字架上的真》一书中,曾经深刻地反省了几千年来中国文化中盛行的&ot;冷嘲&ot;。
他尖锐地指出,冷嘲在汉文化中确有悠久的传统,并被视为人在困境中或无可奈何的处境中的最佳自卫手段和反抗手段。
比如阿q的精神胜利法,也是一种特殊环境中的冷嘲。
他沦落到了最底层,却依然觉得自己比别人了不起。
冷嘲在增添人&ot;活着&ot;的可能性的同时,也造就了人心灵深处巨大的&ot;黑洞&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