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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神志不清,语无伦次地述说着,“我看见那个做蛋糕的老师傅,用一个塑料管把奶油挤上去……挤出一朵花,再一挤,两朵……我抱着那个蛋糕。
坐出租小轿车回家……蛋糕重得要死,我差点拿不动……后来,妈妈说谁做寿谁切蛋糕……我切了。
那刀子上也沾了这么厚一层奶油……我把它扔在一边,一点都不觉得可惜……那都是奶油啊!”
两行泪水沿着桑采的双颊,滴在大田腿上。
“怎么啦,采娃?想吃蛋糕啦?”
大田企图打趣她。
而这个小姑娘的泪却越来越多,她始终闭着眼,任它流淌。
这时,赞比亚已回到洞口,两手空空。
他听到了采娃刚才那番话。
过了一会儿,采娃睁开眼,脸颊上的污秽被泪冲得黑一块白一块。
她眼神发呆,咕噜了一句什么。
“你说想吃什么?”
大田问她。
她重复一句:“我想吃……馒头夹白糖。”
大家怔住了。
他们看着这个年龄最小的姑娘,不由而同地想起她刚参军时,连两种混炒的菜都不吃的情景。
此刻,她的要求仅仅是一只普通的馒头,最大奢望也只是再夹些白糖!
赞比亚不声不响地靠着洞壁,一个个摆弄着手指关节,让它们发出碎裂般的响声。
他不时瞅一眼采娃,可他天生不会说那些温存的安慰话。
“没找到吃的?”
荞子问。
这是明摆着的,还用问。
赞比亚皱起眉,略闭一下眼。
他要找的太多了:找部队,找水源,找到三毛和了不起,他不能把那两个掉队的人扔下不管,谁知这两人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困境,或许受了伤,或许……?简直不敢想。
天已黄昏,外面光线暗了。
洞里六个生命的体现仅在于被迫减缓的基础代谢和几乎滞住的内心欲念中。
赞比亚将枪往脖子上一挎。
数来宝惊问:“你又去哪儿?!”
他不说话。
他感到最麻烦的就是向别人说明自己的意图。
他心里充满疚痛,因为他的能力无法使这几个人得到生的保障,他甚至觉得自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逆着光站在那里,急促地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