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夕(第1页)
此刻在南岸,岑杙听着那撼天动地的黄钟之声,和着南岸渔民幽幽地悲鸣。
像一个彷徨在歧路的小孩子,终于在迷失的前一刻,看到了通往家门口的那条路。
眼皮从未这样重过,是父亲清白的眼泪和母亲反抗的泪水,在这一刻交汇,重重地砸在地上,将这黑白颠倒的尘世,混沌不明的人间,重新惊醒过来。
为了这一刻,他们足足等了二十年。
二十年的孤独,二十年的忍耐,二十年的束缚,二十年的心酸,在这一晚,终于终于可以画上句点。
可她还是那么孤独,那么悲切,从无到有,又从有还无,只有在这一刹那,她才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是什么?
铜锣疑惑地看着她由悲到笑,由笑到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狼被钟声吓得嗷嗷直哭,伸起两只前爪就往她身上跳。
铜锣只好弯腰把它抱起来,但阿狼庞大的身躯对她来说显然是个负担,才抱了一会儿,手臂就撑不住,不得不放下来。
反复几次后,腰也酸了。
再看那人,竟然没了影踪。
歌声响了一夜,如前人的阴魂消散不去。
黎明前涂远山醒来,失神地坐在江边。
反复问自己,他的每一个将士都能以一敌百,为什么还会输得一败涂地?
耳边隐约传来谁的哭声,“二公子说,蒙古人不会来了。
让我们早谋后路。
我等固城半年,还是被攻破了。
他们就像一群疯子,冲进城来烧杀抢掠。
招安令根本就是假的。
城破之时,我等换了百姓衣裳,护送云舒小姐和海霖、海雳两位小公子潜逃出城,在海上登船,漂泊了十余日,不敢近岸。
云舒小姐说,如果我们能找到侯爷,就在浊河海口停靠一日,希望侯爷能够登船,到海外暂避,以图东山再起。”
“二公子呢?”
“二公子还在坚守城池,但朝廷四十万大军已向平阳城扑来,城内粮草、水源已断。
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上马!”
涂远山突然喝令道:“只要我涂家但有一息尚存,誓要与敌决一死战。”
“只怕现在回援已经来不及了!”
费从易用铁手勾住他的马缰道:“义父,请您速速东行,往入河口登船,现在为时还不算晚。”
涂远山闻言,一鞭子抽他颈上,登时一条火辣辣的血痕扎根皮肉,“休要再提登船之事,否则本侯定斩不饶!”
“父亲!”
正在此时,一道疾呼传入涂远山耳朵,他怔了一怔,抬头望去。
只见涂家四子涂云霁穿了一身粗布衣衫,滚下马来。
扑跪在涂远山脚下。
“你,你不是死了吗?”
“父亲,我没有死,是堂兄云震扮作我的模样,把我从乱军之中救了出来!”
涂远山“啪”
得一声甩了他一个耳光,“你还有脸哭!
我就知道你平日舞文弄墨,守不好城池,特地派了云震和庞炳方助你!
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