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页）

田鸢让她把脸贴在窗格上，好像要说句悄悄话，却并起两根手指头，在自己嘴唇上沾一下，再伸进窗户在弄玉嘴唇上沾一下，所有问题就这么解答了。

弄玉紧紧贴着窗户，随便他怎么摸，还把胳膊伸出去，随便他怎么亲，他的选择是从后臂亲到手指尖，再亲回来，来回来去，没个够。

他们说话时把声音压得很低，留心着走廊上的动静，有脚步声来，弄玉就飞快地拉上窗帘，假装在看书。

宫女换夜宵可真慢啊，换完了夜宵她还要添灯油!渐渐地，他们掌握了一个规律：过了子时就没人来打扰他们了，于是弄玉总在子时扑到窗前，田鸢的笑脸总在子时出现在那里。

前半夜，他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各睡各的觉，但是都睡不好。

田鸢被心里一股股说不清是酸、是痛还是甜的暗流冲得辗转反侧，他会吻枕头，会把他爱了七年的名字叫出声来‐&ldo;玉&rdo;，当他想到弄玉也是这样思念着他时，幸福的痉挛更加变本加厉。

在那些日子里，他们但愿世界永远是黑夜，黎明永远不要到来。

&ldo;田鸢，我天天缠着你，你不烦吗?&rdo;

&ldo;不烦。

&rdo;

&ldo;怎么才能让你永远陪着我呢?&rdo;

&ldo;喝隐身糖浆。

&rdo;

&ldo;那我就看不见你了。

&rdo;

&ldo;变成你的簪子。

&rdo;

&ldo;可我睡觉的时候会摘下来。

&rdo;

&ldo;变成你的枕头。

&rdo;

&ldo;可我醒来时会离开它。

&rdo;

&ldo;那就变成你的眼睛吧，它们丢不了。

&rdo;

此人在困得像瘟鸡的时候说出来的傻话最动人，她爱透了他的困。

当他实在憋不住哈欠的时候，她想起炼丹房的学徒是不能像公主一样大白天睡懒觉的，就让他走，他赖着不走，她就把手伸出窗格，捧着他的脸嘟哝：&ldo;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呀。

&rdo;田鸢在窗台上睡着了，那窗台很宽，他很轻，靠在上面很舒服，弄玉轻轻拍着他，哼起了温柔的小夜曲，这时候田鸢不仅愿意在云公主的窗台上睡着，而且愿意在那里死去。

每天早晨，他在咸阳宫广场的霞光中遥望云公主的窗口，分享她的美梦，在渭水的晨晖中回望云公主的牢笼，睡眼惺忪，他把梦游的视线投向路边那些浮在影子上的青砖直拱，相信一切美梦终将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