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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间,柳亚东都觉得那些人都不算在走了,而是前赴后继朝赌桌蜂拥,引诱人的不过是个无型质的巨大轮廓。
四周门都紧闭,柳亚东才发觉这儿无窗、无钟、无镜,根本是个一无罅隙的禁闭,白天黑夜,阴晴雨雪,没所谓。
柳亚东一惶惶,手又不显地胡抓一把。
兰舟的手又是恰逢其时。
他拇指在柳亚东虎口处画圈、抚摩,他在他耳边发了极短的一声喟叹。
第13章
小雪稀稀拉拉飘了三天,百家乐也连开了三晚。
赌客无论贫富,皆是块七肥三瘦的嫩五花,焖在锅里,熬得冒油,熬到柴。
柳亚东头晚调遣给涂文,在金鼎一里外的正气大街把风。
背挨灯红酒绿的美乐浓卡拉OK,里头夜场生意不差,谁正高唱老港情歌,调子凄迷曲折,飘进风里。
涂文为人没什么“阶级”
做派。
真当自己是青帮堂口的师叔呢?大家都是大佬手底下吃血饭的,无非谁比谁先来,比谁早蹚这一汪臭水。
冷刀子刮翻涂文挺刮的衣领,那截儿龙尾时现时隐。
街上空寂萧索,四岔口一根笔挺的泥柱,横纵的电缆割碎穹顶,细鳞不间断地落,黏上睫、眉。
涂文揣兜擤着响鼻儿,拿柳亚东当老幺待,捏他胳膊,捏他屁股,痞了吧唧一歪头,挤眉弄眼:“柳老弟,这些都是你大哥前辈,来,喊一个!”
几个人迎风嬉笑,个个贱,但没多损。
柳亚东冷笑,愿意喊才叫他妈有鬼。
扪心说,邵锦泉是自带境界的老混子,那算他天赋加持。
单看金字塔底层这些个,总显得有那么点儿獐头鼠目。
臭葱是个地包天,下巴如弯月,又神似把锹。
他解释说他本姓是朱,脸型与明太祖一脉相承。
涂文夹着他脑袋当瓜拍打,疯笑说,残疾就你妈残疾!
你要不丑,也不至于老被娘们蹬!
凌仔学生样子,倒不难看,可惜是高度近视,憋得眼珠极凸,显得神容惊恐。
涂文说他最傻,老子娶了晚娘,是个周扒皮。
他短吃短穿地熬几年,盼能高考出素水去大城市,但老天这手玩儿人太绝,他赶上03年的SARS,考前体温38度,拒之场外。
他离家来打工,挣的哪怕一角,都给晚娘扒走。
涂文答应过凌仔:你狠下心了知会一声,哥替你一火枪冲了那娘们!
血账我担,你下不了地狱。
长相最叫“不堪卒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