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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是在日趋变长,天也少会如严冬那样密实,这个月份已黑得轻薄草率,像风拂过,幔帐就揭了,天也就亮了。
人在这时是盼头更足,也不像在寒冬,有所期望却被漫长的夜与冷磨耗。
背上凉阴阴,后脑上硬撅撅,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都说不清躺这儿图啥。
一个彝人浪子的后代,一个狗屁女诗人的后代,硬要说,他俩是有一点浪漫的骨血的,只是这东西一文不值,也是为人的缺陷。
耳边那个矫情的所谓的鸣笛,也就消失没有。
太硌了,兰舟头疼的受不了,他拿手垫着,侧了个身,问:“你刚才,紧张么?”
柳亚东没能会意,“紧什么?”
——下面条我紧张么?不啊。
兰舟没说话,举胳膊,左手比圈,右手比棍,穿插进去。
小时候在家比这个不雅的手势,爹妈能抡筷子往脸上抽。
柳亚东僵着,扭过脖子看他。
“意思说,我们三个,就只有我没办了?”
兰舟胳膊肘子抵他,揶揄道:“哎!
你也太不仗义了。”
“我就不仗义。”
“她收你钱了吗?”
“你管呢。”
“行,我不管你。”
兰舟眼皮朝上,眼窝洼陷进去,就像在瞪人,“——那你以后也就别再骚扰我了。
啊?你找她就行了,我也要找。”
“好啊。”
柳亚东瞪回去,长相的关系,他目光更锋利,“原来是我的错!
我给你道歉。
嗯?”
兰舟定定看他,笑得略悻悻,“那、那也没必要道歉,反正,反正。”
“操!
!”
柳亚东踢腿,手围嘴边,朝天上大呼:“操!
我柳亚东他妈终于不是个童子鸡了!
操!
爽死了!
爽飞了!
爽爆了!”
四野有淡淡回声。
一口唾沫堵噎兰舟,愣咽不下去,心间一股强烈的被遗弃感。
他倦冷,鼻腔酸得连带着脑仁都在丝丝缕缕地痛。
他嘴里一句嘲笑的“神经病”
没说出口,就被柳亚东翻身压住,势头凶狠地咬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