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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阿迪哀求,又一滴滴掉泪,“你喜欢女的,我就可以做女的,好不好?”
他从厉思敏身上蹦下去,赤个脚,踉跄这去开简易柜,扯落一堆红绿的裙子。
他捞起一件红的抖落开,比在身前,给厉思敏看,挂一脸希冀地问他:“像么?”
厉思敏拎着拖鞋过去,摆到他眼前:“你先把鞋穿上。”
吴阿迪丢掉裙子又去抱他,往他怀里钻:“求求你,求求你......”
“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
吴阿迪摇头:“我不管!”
捆他更紧。
厉思敏下巴抵上他发顶,又一声叹息,“你老不听话。”
后头颓馁犯浑的时候,吴阿迪偶尔蔑笑着讽厉思敏:你是不是当时抱着收养条狗的心思?但那时尊严扫地追随他回素水县,吴阿迪是真以为,以后都会是安宁日子。
他算家破人亡,根都掘了,哪还有亲故?厉思敏帮他租了卢圩的一间待拆的老偏屋,偏屋藏窄巷子里,管道交错接无数龙头,屋里是棕丝床、塑料花、旧海报;也没个独卫。
屋外围山,天气好时,就觉得它很近,迈脚就登得到尖儿上。
卢圩离长康街很远,远得让吴阿迪感觉不出回到了故里。
他还是吴阿迪,只是年幼时惶惑的东西变得明确而残酷,并蒙上一层叫年龄的东西。
吴阿迪在附近一家烟杂店做帮工,卖东西,盘存,搬货,挺清闲的,月工资比深圳珠海也就约等于没有,但静下来想想,总以为这潦倒的别名叫静谧安稳,至少挨着爱的人。
他对险恶一贯无所察觉。
厉思敏是要么很久不来,要么来得频密。
来也多半是晚上,还总带些东西:新的衣物、必要的日用、甜蜜蜜的水果奶糖、书、影碟磁带、没人养的病猫瘦狗,要么就钱。
钱都是崭新的百元整票,边角又薄又脆,锐得割手。
吴阿迪但凡惊惶地说不要,或索问他来处,厉思敏都摇头,抽个烟,权责自负地笑说:“挣的。”
“那也太多了。”
“你先帮我存着吧。”
“你攒着娶老婆么?”
“不娶。”
有回,拎来的是活蹦鲜跳的一袋花蟹,说这是沿海特色,素水根本没有。
俩都特土,谁也没拾掇过,随便刷刷就隔水蒸了,弄点姜末佐醋,吃起来还挺那么回事儿。
蟹壳堆成一个红色山包,满屋是腥气,俩人对着傻乐。
结果是吴阿迪撂下筷子就寒得闹胃了,奔进厕所哇哇地呕吐。
厉思敏手忙脚乱,倒水找药,探他体温,逗留了一整晚没走。
吴阿迪半夜醒来,发觉厉思敏和衣睡在一边儿,神情温存松弛,像个猫冬的小丈夫;他轻之又轻地凑过去,在他下巴上连亲了好几口,伸舌勾舔他冒尖的细茬。
他附在他耳边低喃:“我好爱你,好爱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