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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自强眉头皱紧,又松开:“你什么意思?”
柳亚东盯着他不言,像把他洞贯了。
一会儿,胡自强就不自在地偏开脸。
“胡孙儿,一句话。”
柳亚东低声说:“无论如何这不是咱们武校,安全第一,什么都不如命值当。
来已经来了,也不是你想走就走,你明白么?”
“我晓得。”
“你别和这儿任何人处得太亲。”
他未雨绸缪地告诫。
一餐好饭,辅些微的酒精,就很容易让人忘形了。
这晚心照不宣,饭桌上没人提一句金鼎,一句春水堂,甚至没人说起邵锦泉,只叙最普通的微情,如侯爱森闭口不提的初恋,厉思敏的往事,兰舟故里那点神异的乡俗。
如剔掉肉上的那绺肥膘,删一删遮一遮,人很容易就又把自己装扮成情深义重的一名好人。
啤酒喝光又开不间断,焦丽茹转眼喝掉四五瓶,她两颊泛起酒晕,女人的韵致淌得一屋都是,她高高地翘着嘴巴谈天说笑,满眼是愉悦。
涂文故意,抵一筷肉卷进醋碟里浸沾,他似笑非笑地问胡自强,丽茹姐今儿怎么这么乐呀,什么好事儿啊。
侯爱森在桌底踩他一脚,他嗷了一嗓子。
胡自强的发窘值得玩味。
焦丽茹及时举着酒罐碰上涂文的,她一点不醉地流利说:“我儿子学校的申请下来了,明年就去洛杉矶读大学了,也算了我一桩心事,我高兴,来旧强,跟姐走一个。”
涂文讪讪地一摸后颈,举起酒罐:“恭喜啊姐!
来,陪你走一个。”
吃毕,杯盘狼藉,柳亚东算算没动几筷子。
侯爱森靠近他问:“跟小兰可吃饱了?”
柳亚东一股冷意顺脊而下,神色鲜见地一滞。
侯爱森挺佩服这男孩儿的知觉敏锐,就好像他为保护什么极珍贵的物件不收侵扰,调动了十二万分的戒备警惕,所谓潜意识能被顾自开发到这样的程度,不是单一句天赋异禀能解释清楚的。
涂文叼上烟,打个响嗝说:“歇一会儿消消食,晚上去拿个货。
我阿迪,小柳小兰。”
柳亚东不问是什么,只朝向侯爱森侧一侧脸。
他手在桌下,比了八的手势。
购枪够重判一群人,但你不敢刀尖上舔血,解哪门子尾绞?既做这一行,命别看护得太贵重了,要打了折当做廉价品。
邵锦泉置枪是第二遭,前一批货不错,但投水灭迹,白白浪费了,只留下一把自卫。
但哪怕是做这一行,枪都不能叫寻常物件,打手看场子追债,大多还是不愿闹大动静,片刀匕首往屁兜里一揣,不说够你横征暴敛,吓破一般人小胆儿已是绰绰有余,再狠毒一些,钢珠枪散弹枪单双筒猎枪,填充火力装备,盘活一整支豁胆的团体,完全足够了。
之所以打算再办,再以身试法,可归结于危墙之下,人要自保,也可以说是邵锦泉“职业化”
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