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1页)
校外的小饭馆,虽然破败不堪,但有很好吃的小笼包和皮薄馅大的馄饨。
老板是个开朗的北方汉子,会一边端包子,一边像麦兜一样扭着屁股唱道:&ldo;大包再来两笼啊,大包再来两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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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来这里。
我们找了角落的桌子坐下,点了包子、馄饨,莫央很开心,又到隔壁的新疆烤肉摊要了大把烤肉,让老板开了一打啤酒,说:&ldo;今天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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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话很少,吃得也很少,眼神寂寞清凉,像一口深井,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该从何说起呢?就从我们的失散吧。
那一年,我从舅舅家离家出走,而莫央恰好随着父母的工作调动去往上海。
她父亲原籍就在上海,当年为了爱人留在小城,终于时机成熟万事俱备,要携家带口回上海发展,走得很急,我们就这样在彼此去对方家告别的路上错过了。
她后来回来去舅舅家找过我,留下过新的地址,但其实是无用的,我从吉村走后,和舅舅家再无联系。
莫央一边喝酒,一边忆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那些时光,在她的回忆中,依旧那样青葱崭新。
我们一起去少年宫画画,一起去放风筝,甚至,一起爬树,偷舅妈的内衣,那么多张扬的、恣意的、谨畏的快乐,怎么就弄丢了呢?
&ldo;来!为我们的重逢,干杯!&rdo;三个酒杯碰在一起。
莫央的脸上,有了微微的酡红。
江辰呢?你又是为何不告而别?我在心里暗暗问了几百次,欲言又止。
当莫央和江辰同一天出现在我眼前,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重色轻友,我那么按捺不住,想听听他为何不告而别。
琥珀色的酒喝下去,仿佛蓄在了心里的某处,满满的,不敢惊扰,仿佛一碰,就能变成泪水涌出。
&ldo;江辰!你……&rdo;我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睛明穴。
莫央马上关切地叫道:&ldo;还是戴着吧!我爸说,平时还是要戴眼镜的,&rdo;&ldo;茆茆,其实,我从小就有眼疾,先天性白内障,十岁的时候,很严重,做过手术,好了,后来又犯了,就是快高考那段时间,几乎是失明了。
听说上海有家医院的眼科很好,就去了,本以为做完手术几天就回去了,谁知道,一治疗,就是半年多,家里又出了事,你大概都知道的,每天有记者堵在门口,我妈陪我在上海一边治疗眼睛,一边上下找关系想帮我爸爸脱罪。
真的,一切都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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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炸开了惊雷,我想了很多理由,却不知道他曾独自承受过即将失明的痛苦。
回忆起高考前夕的几次见面,我若细心,应该看出端倪的,他忽然戴上了眼镜,他从冰饮店的座位离开时,被面前的桌子绊倒。
我好难过,我难过彼此在最痛苦的时候,都不在对方身旁。
&ldo;那,你的眼睛,现在?&rdo;&ldo;没事了!&rdo;莫央很开心地拍着他的肩膀,代为回答,&ldo;你忘记了,我爸爸是眼科大夫,他的那次手术,我爸是主刀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