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1页)
庄峰一伸手,从蒋顺治手里把还没攥稳的照片抢过来,二话不说,嚓嚓就给撕碎了,甩手扔到地下。
蒋顺治红了眼,歇斯底里喊道:“庄峰你也太欺负人啦!”
这句话就像一个被触动的开关,马上,庄峰、鬼子、阿英、毕彦,甚至一直渴望表现一把的老筢子,都像闻到同类身上血腥味的狼一样,蜂拥上来,冰雹样的拳脚倾泻下去。
蒋顺治被淹没了,只有孤单的叫喊声从密密麻麻的打击的罗网里突围出来,又撞到新的打击上,在空气里破碎了。
我喊着庄哥庄哥,一边拉庄峰,好一会儿他们才住手。
“妈的,跟我叫号儿是吗!”
庄峰余怒未消地威胁。
蒋顺治顽强地抬起头来,我看到他的眼角淤青,脸已经变形,像个怪物。
我当时心里有些悸然。
庄峰又连踹了几脚:“还那样看我?不服气是吗?”
蒋顺治嘴动了动,没有出声,只是用力拿胳膊支撑着身体。
毕彦照他后背来了一下:“庄哥问你话呢!”
老筢子好容易能给庄哥“踢脚儿”
了,当然不放过上镜的机会,狠狠抽蒋顺治两个嘴巴道:“你还嘴够紧,玩铁树不开花是吗?”
蒋顺治终于说了一句:“大哥我开花,我开花……”
然后痛心疾首地匍匐在铺上,连呻吟的声音也没有了。
庄峰踢了他屁股一下,然后吩咐:“‘强奸’、老筢子,弄厕所给他洗脸。
跟我玩这个,也不看清我是谁,你眼瘸?!”
拖死狗一样,老筢子和“强奸”
把蒋顺治拉厕所去了,我听到里面传出断续的呻吟,还有老筢子有意高声的警告:“跟庄哥叫板,你也太不识相啦,打的还轻!”
终于,我在这个瘦小的安徽“坏分子”
身上,感受到了反抗的力量,也在他身上,看到了反抗的后果。
庄峰招呼我们:“咱玩咱的牌,真他妈扫兴,我早就说这傻逼是一刁民,没错吧?”
我看着厕所那里,担心地说:“庄哥,没事吧。”
“死不了。”
庄峰大咧咧地说。
批评与自我批评
我跟庄峰探讨过,说为一张破相片,就把“安徽”
砸成那样,值当吗?庄峰说监管单位就这样,事无大小,要是主事的瞅你顺溜,你就是操他祖宗他也不管你,要是看你碍眼了,哪怕你放个屁,也可能被折腾出屎来。
就这样,爱服不服。
如此,只能赖蒋顺治自己倒霉了。
谁让庄峰看他不顺眼呢?
蒋顺治被砸的当晚,庄峰命令他睡在厕所和铺板中间的地板上,说是让他“反思反思”
。
反思了一夜的蒋顺治,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委靡,庄峰对阿英说:“你辛苦点,白天给我盯紧点,让他墙旮旯捡豆子。”
庄峰应该是防备蒋顺治“谍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