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
黑黢黢一片城廓浮动在日光的辉圈里,幻化的浮光雾影使城廓神秘幽暗,像神话里16世纪的古城堡。
郓城到了。
鲁西南郑家庄1947年7月7日
鲁西南的农家院舍里几乎都栽种着一两棵石榴树。
油绿的叶片,蓬茂的枝蔓,无拘无束,爽朗豁达,花如火,果似焰。
鸡叫三遍,天色微亮,石榴树上就响起叽叽喳喳的鸟鸣,欢畅得像一台戏。
刘伯承习惯黎明即起。
第一件事,问警卫员天气,然后洗漱,再后就坐在院子里看书,一直到吃早饭。
多年了,睡得再晚也照旧早起。
昨晚上掌灯校译《合同战术》,直到午夜才灭了灯
邓小平也喜欢早起,冲个凉水澡,然后到村外田野上做操、散步。
无论性格、嗜好,这两个人都有很大的差异。
譬如打牌,刘伯承几乎没一点兴趣,邓小平却在闲暇之时常常摔出一包烟,围坐在参谋、干事中间,只要不影响工作、打仗,一把扑克牌甩得昏天黑地。
偶尔,刘伯承笑嘻嘻地站在他们身后看一会儿‐‐自然也看不出啥子门道,不过凑凑兴一一然后或铺开纸砚舞弄他的书法墨宝,或斜靠在铺上看他的书。
那边甩得噼里啪啦,这里写得、看得津津有味。
互不干扰,互不排斥,似乎缺了一方,倒难以达到&ldo;相反相成&rdo;的妙境。
邓小平说过:&ldo;我们一起工作,是1938年在八路军129师,一个师长一个政治委员。
以后在晋冀鲁豫野战军、中原野战军、第二野战军,前后共事13年,两人感情非常融洽,工作非常协调。
我比他小10多岁,性格爱好也不尽相同,但合作得很好。
人们习惯把&lso;刘邓&rso;连在一起,在我们两人心里,也觉得彼此难分。
同刘伯承一起共事,一起打仗,我的心情是非常愉快的……&rdo;
这天清晨,邓小平走出房门,刘伯承已经坐在石榴树下了。
邓小平拂着短头发茬上的水,见刘伯承捧着的是一本俄文书,说:&ldo;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rdo;
刘伯承拍拍木凳上的一本俄文辞典:&ldo;我也离不开拐棍儿。
这本辞典不好,把&lso;混成旅&rso;译成&lso;杂种旅&rso;了。
&rdo;
邓小平捧腹大笑,做他的野外活动去了。
刘伯承看了几页书,情报处处长柴成文来了,递上一本油印的小册子。
&ldo;哦?印好了!
&rdo;
刘伯承高兴地翻了一下,抬起头。
&ldo;辛苦了。
坐吧。
啥子时间过河来的?&rdo;
&ldo;昨天夜里。
&rdo;
柴成文白净的脸上透着重重的倦色。
这是一本关于大别山地区国民党正规军、地方民团的详细情报。
刘伯承极重视情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