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页)
庆忌摇了摇头:&ldo;不。
要离的勇敢实在令我敬佩。
滚开,你们都滚开!放他走!岂能在一天之内杀死两个勇士?滚‐‐&rdo;
庆忌把要离从膝头上推了下去。
庆忌猛然间把长戟从胸中拔了出来。
一腔鲜血忽地爬上了桅杆,溅在帆篷上,又慢慢地洇开。
血的帆,在秋风里呜呜咽咽地哭泣。
船靠了岸。
围在庆忌尸体周围,掩面而泣的兵士们,没人理会要离。
要离上了岸。
呆呆地坐在岸上。
直到庆忌的舟师全部返回,那血色帆樯也消失在江上泛起的浪涛和泡沫之间……
已经是傍晚了。
要离回过头来。
楚国边地,长江之滨,满眼的芦花,染着如血的晚霞,此起彼伏,竟然似数以千万计的鹤,流着血,扑动着翅膀。
他的事情做完了。
他的心里一片迷茫,空落落的。
他想他应当死掉的,庆忌完全可以在最后的时刻捏死他,可他活着;妻子本可以继续在酒坊里劳作,应该活着的,可是妻却死掉了。
庆忌本来应该是继承王僚王位的,是吴国故君儿子,却被他杀了;阖闾本来是杀了旧君王之后登王位的新君,他却为他效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自己: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不仁,不义,也不智,只有一身的蛮勇!你难道还要回到大王阖闾那里去讨封赏吗?大王会赏赐给你这家灭身残而且其貌不扬的要离什么爵位?既然你家也灭了,妻也杀了,身也残了,还要爵位何用?人来到世上,难道就是命里注定要做几件什么事情,做完了,就完了吗?
他流了泪。
哭得像个娃娃。
他默默地从岸上走入水中,向波浪滔滔的江心走去。
忽然,他站住了:孙武!孙先生!
对面岸上,孙武穿着一身麻布衣服,坐着,在吹着陶埙!孙武的面前摆着祭品,点着香,木制的凳,放着蒸熟的肉,陶土制的豆笾里盛着果脯。
还有竹制的,盛满了新的黍米,这叫做尝,是让死者先尝一尝新熟的黍谷的意思。
&ldo;孙先生是活祭要离吗?&rdo;要离拼命地喊。
江涛声和陶埙声在一起混响。
陶埙的声音断断续续,飘飘忽忽,像是鬼魂在哭诉着什么。
&ldo;孙先生是早知道结果的呀!&rdo;
陶埙的声音依旧,江涛的声音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