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

&ldo;妈妈说园里的老规矩是什麽？&rdo;周容知道园里的小倌儿卖得几乎都是死契，按大腐律法，只要不弄死人，官府也管不著他们怎麽处置自己的小倌。

&ldo;爷是金贵的人，自是不知道我们畅春园还有个专门卖下等小倌的地方。

一般出不了头的倌儿或者没人要的倌儿还有犯了事的倌儿都呆在这边，接待一些下等客人。

像千瑶这种犯了事的，照规矩就是灌了药後给关在这儿接客的。

&rdo;

老鸨边说边让一边的龟奴解开了其中一扇的门锁，推了把门走进去，指著床上的人道&ldo;爷，千瑶在这，您瞧我没骗您吧？他现在都这模样了，身子也被那些粗民莽夫给弄脏了，怎配伺候爷？爷瞧瞧就出来吧。

&rdo;

周容挪了挪身子，朝屋内又走近几步。

屋子里一股腥臊的异味，而在阴暗的光线下，他几乎无法看清千瑶的样子。

他所能见的，只是一个满身是伤的人赤裸裸得趴躺在乱糟糟的床上，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细微得无法听辨。

&ldo;千瑶？&rdo;周容试图呼唤床上的人，却丝毫得不到一点回应。

於是他又朝前走去，径直来到床边蹲下身。

记忆里那双好看的单凤眼已没了生气，只剩下一片空洞，就这麽睁睁得与他对望，没有一丝波动起伏。

&ldo;千瑶？&rdo;他再度唤他，见他干裂的双唇蠕动了下，却最终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周容伸出手想去触摸千瑶的脸，却发觉对方眼眸中瞬间闪现出惊恐的神色，嘶哑的喉咙咿咿哑哑声不断。

&ldo;看清楚，我是周容！

&rdo;周容捏住千瑶开始不停挥舞的双手，将他左手手腕强置於眼前，&ldo;我是送你这只玉镯的周容，你还记得麽？&rdo;

玉镯的晶绿一如当时碧幽幽得纯净，温润的光泽，柔滑的手感，冰凉的触温。

千瑶紧紧注视著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半饷，一滴泪顺著眼角淌落。

&ldo;周、容！

&rdo;他念出他的名字，一字一字，沙哑但清晰。

然後，他知道自己被他抱进了怀中，如同那个难忘的夜晚，被人轻哄著拍著肩背。

他不再挣扎，而是乖顺得靠在周容胸口，听著他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在心底默数著频率。

&ldo;没事了，乖，没事了&rdo;

千瑶听著周容低沈而温润的声音在耳边重复喃呢，再後来，他将他从床上横抱起，跨出了屋门。

久违的太阳，在那一刻，直直照进了月千瑶的心底，开出了一朵绮丽而幽静的迷迭香。

一笑一尘缘第四回

第四回

月千瑶醒来是第二日的夜晚。

满屋弥漫著让人安心的糙药味，桌上燃著的烛火散发出柔和的光亮，晕黄地铺满一屋。

前园喧闹的声音一层层传来，穿透屋内的寂静，撩起一阵阵心慌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