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页)
&ldo;你是谁?你们在婺州杀了多少人?&rdo;涂安真盯着燕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ldo;我……就是我,我叫燕金,我是安童的朋友。
我们没有滥杀无辜。
当日是婺州城的士兵自己投降的,没有婺州城里的士兵在东阳郡接应,安童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进城。
&rdo;燕金开始有点闪烁其词,但越说越平静。
&ldo;不可能,我爹爹……我爹爹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rdo;涂安真突然间被点燃了一样,狠狠地瞪着燕金,眼睛里的火焰想要烧掉他一样。
&ldo;我们在婺州和衢州城根本没有和平民起冲突,怎么可能杀你爹?&rdo;燕金急忙解释。
&ldo;如果不是你们,我爹就不会被朝廷征兵,不会被征兵,他就不会摔下马,不摔下马,他就不会……&rdo;一说到爹,涂安真就哽咽,继而呜呜地哭了起来。
&ldo;宋人的朝廷,已经到了要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官员贪污腐败,将士贪生怕死,竟然把老弱病残送上前线,要怪,就怪你们宋人的朝廷草菅人命!
所到之处,只要你们投降,我们绝不伤人性命,服从我们的治理,你们只会更加安定富裕。
&rdo;燕金的言语不怒自威。
&ldo;我不管,我不管,你还我爹爹,你还我爹爹!
&rdo;涂安真扑到燕金身边,用力摇晃着他的手臂,哭着说。
本是不相干的人,燕金却不知为何想起了母亲察必皇后,心中有种莫名的牵动。
小时候父皇送自己到汉地拜师学习儒家文化,当得知命令时,母亲已离开,再没有机会告别。
出门那日,只记得父皇不停地黑着脸命令到:&ldo;走!
&rdo;而自己摇着父皇的手臂,同样哭着找母亲,同样的无助。
&ldo;宋人的皇帝,软弱无能却骄奢淫逸,你们这些臣服于他的子民,迟早都要被他害死。
&rdo;燕金坚定地说。
涂安真松开手,捂着脸,可呜呜的哭声却渐渐小了……
谁说不是呢?即使爹爹不被征兵,早晚也要被宋朝高昂的税赋拖死,如果不是为了交税赋,抵徭役,兄长又怎会铤而走险,到西域寻找青料?为的还不是能烧出卖价更高的瓷器?不然兄长又怎会失踪?
&ldo;我知道你有个兄长,据说是到西域寻找青料失踪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动用我的力量,去帮你寻找他。
&rdo;燕金转身双手紧紧地抓住涂安真的肩膀,许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许下的承诺。
&ldo;是么?&rdo;涂安真眼睛闪过一道亮光。
离别,无助,被骗,恐惧,孤独……这么久以来,涂安真都是在漆黑的夜里负重行走,缓慢而沉重,更令人绝望的是,黑夜好似永无尽头,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燕金的话像天边的一丝光亮,给黑夜中赶路的人指明了方向。
那是多么沉重的眼神!
燕金盯着涂安真眼眸,一阵心酸。
如花似玉的涂安真,聪颖、风趣,可偏偏亲人离别,流离失所。
他突然想起了月瑜,那个若有若无,却让人永远如沐春风的月瑜,那个他辜负了的月瑜。
&ldo;如果我们治理这里,一定会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饱受战乱之苦。
&rdo;燕金不知道是对涂安真说,还是对自己说。
&ldo;你到底是谁?&rdo;
燕金的眼神渐渐犹豫,他背过手,转身望着漆黑的树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