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页)
按理,徐州夜里要起来在院内巡逻两次,另有在黑室院内负责巡逻的流动哨兵会每小时一次在围墙外巡逻一回(他们不知围墙内有何要人或宝物)。
可雨下得这么大,连夜游的野猫和耗子都钻洞躲雨了,谁还会出来巡视?周围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雨在哗啦啦地下,迅速在地上积成水流,在阴沟里潺潺地流。
围墙外电线杆上那盏昏黄的路灯,在雨水中战战兢兢地瓢摇着,闪烁着,成了陈家鹄选择逃跑路线的“指南针”
。
他当然不能往那边跑,那儿有蒙面大侠。
他往相反的方向跑。
他猫着腰狂跑,浑身瞬间被淋得像只落汤鸡。
雨啊,下吧,下吧,把我的脚印全冲走才好。
雷啊,打吧,打吧,把我的声响全都吞没了吧。
不一会儿,他已经站在院子的围墙下。
他娘的,这围墙真高啊,可你难不倒我,我知道哪里可以爬上去。
他白天早已经侦察过,知道可以从嘹望哨那儿爬上去。
这儿以前是监狱,围墙边有东南西北四座伞形的嘹望哨,它们只有围墙的一半高,很容易爬上去,然后站到伞顶上就可以攀越围墙了。
今晚闪电真是频频助他力,施他运。
凭着闪电的照耀,他攀援而上,终于磕磕绊绊地爬上嘹望哨,然后像壁虎一样,紧紧挨着墙体,艰难地在伞顶上站住了。
此时高大的围墙变矮了,甚至比他刚才翻越的他们庭园的那堵矮墙还要低,但攀上去054的困难无疑更大:一则脚下是坡形伞面,二则头顶是铁丝网,无法用爆发力攀上去,只有抓住一个东西,引体向上,慢慢爬上去。
好在事先有准备,手上裹着棉布内衣,可以跟铁丝较量一下。
他顺着铁丝摸索着,运气不错,摸到了一个他期待中的架固铁丝网的木桩。
木桩插入墙体,他试了试,很牢固,又试了试,能承力,便牢牢抓住它.双脚蹬着墙壁,奋力往上攀援。
他手脚合力,艰难地引体向上。
一指头,一寸寸。
一指头,一寸寸。
手臂开始有弯度。
手臂的弯度越来越大,转眼双肘将可以架到围墙上去。
只要有一只臂肘架上去,身体就会有更牢固的着力点。
可就在这时,之前一直助他的闪电出卖了他,一道雪亮的闪电在他精力最集中的时候突发而至,一下惊扰了他,致使他脚下打了个滑,身体顿时悬了空。
如果木桩足够牢固,这也没关系,可以重来。
问题恰恰出在木桩上,它经年日晒雨淋,已成半朽,经不起突然的发力,咔嚓一声,断了。
虽然咔嚓声被紧接的雷声吞得悄无声息,可木桩断了,手松开了,无处受力的身体怎么办呢?掉下来!
像伽利略从比萨斜塔上抛下的铁球一样掉下来。
其实木桩虽然断了,但还是被铁丝牵扯着的,所以如果他没有松开手,还是紧紧抓牢着木桩,他不会落地的,最多往下掉个几十公分,因为铁丝网会牵住木桩的——即使铁丝网被址坏,牵不住木桩,坠落过程也会被减缓。
这样,他很可能是有惊无险。
可是,他的手在惊吓中松开了木桩,他只有充当伽利略手中的那个铁球了。
如果掉落的过程中,没有碰到嘹望哨的尖顶,他像伽利略手中的那个铁球一样自由坠落,甲途不碰不磕,他肯定是脚先着地,也许腿骨会断,也许腰椎会受伤,但总不至于让脑袋受伤。
可是很遗憾,他坠落的过程中与嘹望哨的尖顶碰撞了,身体改变了坠落的姿态,最后是头先着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