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1页)
严鸽听出曲江河的话里有话,而且在含沙射影,便就势激了他一句道:&ldo;我真不知道,当年那个为正义拍桌子瞪眼睛的曲江河上哪里去了?难道他的良心真叫狗给叼走了不成?!&rdo;
&ldo;那个人早死啦。
&rdo;曲江河淡淡一笑说,&ldo;没听说过吧,有人说,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打黑就是打内部。
因为黑的白的搅在一起,没等你下手,早叫人家翘了。
不错,我的严局长,你会说警察的职责是维护法律。
可我问你,可谁又来保护警察呢?警察是社会的防弹背心,当背心被洞穿的时候,谁又来修复它呢?你有这个能力吗?严鸽同志!&rdo;
曲江河显得有些疲惫了,他坐下来。
严鸽也紧挨他坐下。
&ldo;说句心里话,严鸽,我累了,苦干了二十多年我不想再斗下去了。
不是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吗?我现在只能尽孝了,做一个床前的孝子,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辞去职务,提前退休,既可以到私人调查公司做个干探,又可以搞些犯罪学的研究。
就此安身立命吧。
&rdo;
严鸽没有想到曲江河如此消沉,她在尽力克制自己,想再做最后的努力。
这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他们默默地坐着,望着金岛一碧如洗的夜空,苍穹里镶嵌着千万颗珍珠般灿烂的群星,北斗七星巨大的镰柄图案横过天际,旁边有两颗最亮的星星在他们头顶闪闪烁烁。
脚下的大海像疲乏了的旅人般沉睡着,涌动的舒缓波涛像是在均匀地呼吸,发出梦一般的粼粼光斑。
远远的天际,有闪电从兽脊般的山峦中腾空而起。
&ldo;还记得那次车祸吗?&rdo;严鸽悄声问道。
&ldo;一切都成了过去,提那些有什么用?&rdo;曲江河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故意不接茬。
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前方不远的山崖,那里有一棵奇形怪状的青冈树。
严鸽在和曲江河交往之前,她和刘玉堂是青梅竹马的伙伴。
两家老人是父执,刘玉堂的父亲早年是国民党军医,曾在抗击日伪的战场上救过严鸽的父亲严密。
后来,他被严密发展为情报人员,成功地策反敌军举行战场起义。
解放后,严密担任沧海市公安局首任局长,因对当时在押的这名军医提前批准了释放,受到了降级处分。
&ldo;文革&rdo;中当严密又因这桩公案遭受批斗几乎丧命时,再次被这位军医救治。
危难过后严密给家人确定了两件事:一是不准女儿再当警察,二是两家结亲让严鸽嫁给玉堂。
老人的专断似乎不无道理,这不仅在于他与刘玉堂父亲是刎颈之交,更在于刘玉堂也是自幼看大的有志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