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页)
老太太再三确认这个闯入的年轻人没有逗弄她的意思,生怕他反悔,连忙将碗接过来,和着水搅拌成浆糊一点点喂到孙女嘴边。
不知这个小丫头多久没有进食了,就连吞咽的动作都显得十分生涩,好在水分充足,倒也没有生出噎住的事端。
夏濯看着关渝舟将袋子封好重新塞回了口袋里,不禁吹了声口哨调笑道:“渣还留着?这是要留给自己吃?”
关渝舟笑了笑,藏在口袋中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塑料袋封口。
夏濯被他柔和的笑容冲得头皮一麻,自讨无趣地闭了嘴。
关渝舟也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纠缠,只是心平气和地和他的“雇主”
进行讲解:“在梦境里所有的线索都必须自己去获取,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有些原住民的好感度还是可以刷一些,毕竟从当事人口中获取信息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去找要省力得多。”
夏濯撇嘴:“你不是才进来没几回么,怎么搞的好像非常熟练了一样。”
关渝舟的话并不假,在老太太喂完饼干糊后,那个叫莱莱的小姑娘便秒睡过去了。
安抚完自己的孙女,老太太在天色黑下来之前再一次检查了院前门是否牢固,这才折返回来合上了堂屋的门,叹口气后冒出了失落的荒村(五)这个老太太的话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像是碎成好几片的玻璃,连接前后的关键点已经成了渣。
她像是对这种话题非常敏感,关渝舟尝试旁敲侧击问了几回,她的答复都有些怪异,更深一些的细节也无法挖掘出来。
夕阳的余晖穿不透阴雨上方的乌云,只有渐暗的亮度昭示着太阳即将落山。
关渝舟看时候不早,便讨要了一间搁置的空房,承诺在这里借住一晚明早就离开。
一说起房间,老太太支吾道:“这……家内无空房,你们还是……”
关渝舟指着堂屋右侧紧闭的那扇被红漆画上一道杠的门:“这里有人住吗?”
老太太目光停在那扇门上,隔了一会儿才说:“没有的,没有的……你们去吧。”
于是两人便敲定在这间屋里睡一晚。
这户人家一穷二白,老太太念在关渝舟给了自己孙女一顿饭的恩情,将家里最好的一床被子让了出来,自己则和小丫头挤在隔屋的纸板上,就着凌乱的一堆不知从哪里拾来的衣物保暖。
虽然当时和这位原住民提起是要一个空房凑合一晚,但现在他们所在的房间分明残留着近日还有人生活过的气息。
堂屋的灯被挑了线,这里也不例外,好在目前天色还勉强还能看清屋内的格局。
屋内的墙壁上受潮生了霉斑,但没有和堂屋一样被红漆涂抹过的痕迹,独独在门槛上划了道界限,像是将这间屋与房子整体分割开了一般。
家具几乎都被搬空了,一张床上没有褥子,床脚下徒留一直漏了红墨水的笔,塑料外壳已经被压碎了,上面粘上的红色颜料刺目到让人不由得心里犯悚。
夏濯没有弯腰查看的兴致,有些恹恹地朝床上一歪:“要天黑了。”
自先前在关渝舟面前表露过怕黑这点后,他就干脆不再掩藏,借着男人的好脾气耍起了小孩子的无赖性子。
关渝舟应了一声,对他一进来就自顾自找床板落座明摆着坐享其成的举动丝毫不恼,拎着手电筒照亮每一个容易被忽视的角落,一边观察着房间的情况一边说:“你先歇会,我看完了就过来。”
“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啊?”
夏濯提溜着眼睛在窗框边来回巡视,嘴里也没停下来:“关先生?关大哥?关老师?”
关渝舟举着手电照亮斑驳墙壁上贴着的几张黑白相片,直接否决掉了他话中提及的所有称呼:“叫我全名就好。”
“喔,关渝舟。”
夏濯试着喊了他一声,念起这个名字时,感觉舌尖都有些微微发麻。
他咂咂嘴,指尖不由自主拽紧了那床被子,盯着关渝舟有些严肃的侧脸又嬉皮笑脸道:“那你叫我什么啊?亲爱的?宝贝?还是达令?”
关渝舟抬手挨个扯下了那排大小不一的照片,有些头疼地看他一眼:“你这是笃定了要把我恶心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