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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摸摸丫丫额头不热了,夫妻二人也就放下心来,又喝了两回药,任由丫丫正常生活。
后来丫丫时常恶心想吐,但她小孩也不懂,只以为自己吃坏了肚子,难受过后,便又和小伙伴跑着玩去了,也没有告诉过父母。
有一回余慧无意发现她蹲在地上,吐出了刚喝下的稀饭,问她,丫丫说肚子疼,不舒服。
他们还以为是吃硬窝头吃多了,孩子肠胃弱,消化不了,所以难受。
便让她少吃点。
按说丫丫应该比其他孩子更健康才对,杨家寄来的东西,夫妻俩不舍得吃,都留给丫丫,这边物资难弄,有钱也买不到东西,但不管多难,杨文庆想尽办法给丫丫买奶粉,买麦乳精。
只是看来,虽然丫丫长得倒是比其他小孩都高,肠胃还是不行。
杨文庆让食堂伙房的人帮忙买了半袋细面,和肉,专门蒸细面馒头,擀面条,给她单独吃,时不时给她喝点油花汤。
丫丫是个懂事的孩子,余慧给她白馒头,白面条,她都要和父母一起吃,两人不吃,她却说爸爸妈妈喝稀水汤水菜叶,她自己吃好吃的也不香。
丫丫不想让爸爸妈妈为自己多花钱,时常背着杨文庆和余慧,偷偷吃窝头适应。
她听伙伴小石头的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养的太娇惯,不能天天吃细面喝麦乳精费钱,吃点硬窝头黑馒头,粗粮杂饭,孩子才能长得皮实,不生病。
可是,时间长了,她反而吐得更厉害,并且还开始头痛,开始发烧。
他们带着丫丫去连队的医务室看病,喝药打针却还是反复不见好。
他们特意请假去附近市里,省城看病,一直说丫丫是肺炎,可除了吃药输液观察,丫丫病情还是不见好。
慢慢的,丫丫又开始惊厥,高热不退,还总是不想吃饭,哄着吃一点马上又会吐,眼神发呆,也不想动只说困,累,不想动。
他们带着孩子把东北医院都看遍了,有说癫痫,还有说是肺里感染了传染病,查来查去,查不准治不好。
杨文庆想带孩子去京市上海治病,可连队里知青和复员分配来的军人,不知道因为什么闹矛盾,打群架,他们上交过去的请假申请,队里迟迟不批。
杨文庆想给家里打电话,让母亲带孩子看病,可收到来信,杨文平谈对象,打算年底结婚,他又说不出口。
就在他豁出脸不管怎样都要向家中求助时,请假条终于批下来,他和余慧马不停蹄带着孩子赶到京市大医院。
在医院里,丫丫两眼发呆,不说话了,怎么叫也没反应。
他们在京市待了两个月,去了几家医院,孩子反反复复总是怎么也治不好,要不是丫丫的小胸膛还有起伏,她不响不动的躺在那,还以为她抗不下去了。
终于他们花光了所有的钱,医院也拿出病危单,有遇到的连队熟人说,让他们赶紧回去,他们滞留在外超出请假期限,队上还以为他们逃跑了。
至此,杨文庆和余慧已无计可施,他们跪在医生办公室,求再给他们开些吊命的药,丫丫如今虚岁三岁半,常年跟他们生活在北大荒,父母与家人到现在连一面都没见过。
如果,他们注定留不住孩子,希望在丫丫最后的时间,带她回去见一见自己的爷爷奶奶。
他们溜上火车,一人往南去杨家,一人往北先回东北连队,分别时,杨文庆抱着丫丫,几近落泪不舍,“丫丫,丫丫,爸爸还能见到你吗,你还会回来吗。”
他们不知道丫丫还能活多久,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分开的下一秒。
大男人广众之下,鼻眼通红,鼻涕一把泪一把,不舍得放开。
“阿慧,你在家不要待太久,不要麻烦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