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页)
那些遥远的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忽然带上一点疏离来的?十几年,这十几年他却不肯对她讲出这句话么?她还记得,那时候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一处,灼灼红烛下,他望着她的眼睛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夙愿,从此任凭弱水三千,这后宫深院中只有她一个人。
她渐渐恍惚起来,她不信,她不信他是那不守诺言之人。
然而究竟是为什么?
她的心渐渐焦躁起来,屋子里有一种雨天浅绿的清凉,然而她却仍是觉得燥热,不由起身将窗纱拨开浅浅的缝隙来。
此时宜华却正回了来,忙出声道:&ldo;娘娘还不保重身子,哪里经得住外头这寒凉。
&rdo;她怔了怔,手指狠狠握住窗上的薄纱,终究缓缓转过身来。
行止端端跪在一侧请安道:&ldo;行止给太后请安。
&rdo;她低下头,看着行止的发顶,眼中渐渐模糊起来。
他怎能置她于今日地步,教她究竟能如何呢!
她扶着宜华的手,慢慢坐到椅上,声音带着一点哑意:&ldo;起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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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却未起身,仍旧是端端跪着,慢慢抬起头来道:&ldo;娘娘,行止有一事相求,请娘娘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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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行止渐渐成熟起来的面庞,想起来那些岁月,眼中又氤氲上朦胧的雾气。
她终究是个心软的人,瞧着行止这番憔悴地模样,她却已是心疼的不能够了。
她轻声道:&ldo;你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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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叩了个头,垂着眼道:&ldo;行止自小长于深宫,得亏娘娘教导,千言万语必不敢忘。
如今皇上立身天地,朝中已是肃清,行止足矣。
只求行止身殒之后,娘娘只说行止远去游历便是,让皇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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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想好,他知晓,如今他的身份本就敏感,修齐又是仁厚,无论如何不肯对他下了杀心的。
只是他身份如此,终究是威胁了天家威严,只能是以死谢罪,纵使这罪责与他本无关系,只是他的存在、他这身份,便是原罪。
太后猛地怔了一怔,听完他这一番话便垂下泪来:&ldo;你当哀家是这般狠心冷情的吗?&rdo;一边道一边泪却不止。
行止听着太后的声音也再掌不住,泪水漱漱地淌下来,哭道:&ldo;行止晓得娘娘仁厚,只是行止重罪在身,只求一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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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抱住行止,眼泪便像成串的珠子似的,不住地落下来:&ldo;哀家自小看着你长大,待你之心不下于修齐,只恨天意弄人,教你我到如今地步,我们究竟更与何人哭去!
&rdo;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呜咽出声,只觉得肝肠寸断,哀恸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