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1页)
暮从来不吃早饭,在她的概念里,一天就是两顿饭,中午睡到起床,走到厨房里拿个养母吃剩的冷馒头,只有到晚上,才可以吃到一顿真正意义上的饭,但那也是要等父亲回来之后。
可是自从天冷起来之后,要很晚才能拉到生意,有时候在车站等上个把小时,也不见得有生意来,反而浪费了一包烟。
通常这样的夜晚是最难熬的,回到家里的养父总是找茬又把暮打骂一顿出气,而暮的养母总是将身子微微侧过去,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暮慢慢开始麻木了,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快快长大,就可以离开这个家。
这一天早晨,风雪很大,养母劝丈夫不要出去运货了,下班早点回家来。
结果被丈夫狠狠得训斥了几句,她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暮躲在自己的小阁楼里,抱着破旧的玩具,面无表情得盯着天花板的缝隙,瞅着那冻结了的冰棱子,慢慢得化成一滴水,从缝隙里滴下来,砸在阁楼的地板上,形成一片水渍样。
那天晚上9点的样子,暮的养父兴致勃勃得回来了,他一脚踹开家里虚掩的门,披着一身雪花冲了进来,嘴里吆喝着,今天碰见大生意了。
养母忙着将桌子上的碗一个个掀开,又取出早已经在水里烫好的酒来,倒在丈夫杯里,看着他得意忘形的样子,她不仅好奇得问他,接到了什么大生意,高兴成这个样子。
他咧着嘴笑,心情十分不错,他告诉妻子,今天车站里等了很久,以为又要白等了,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穿着黑大衣的年轻男子主动问他明天有没有空,帮他运点东西,为了表明他的诚意还给了定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张一百元,霸气得塞到妻子手里,然后瞥了眼蹲在阁楼上的暮,骂骂咧咧到:&ldo;老子在外累死累活,你们在家里消遣的很,你个死囡给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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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母拿着钱走到阁楼底下,冷冷得说了句,下来吃饭,便转身走进房间里,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饼干盒子,将两百元钱小心翼翼得装进去放好。
暮看着养母手里的钱,多年前在脑门上开始留下的疤开始隐隐作痛,她用手按着脑门,好一阵子这疼痛才算过去,接着才恢复了正常。
暮扶着简易的楼梯下了楼,轻手轻脚得走到饭桌边,拿去碗筷夹了一筷菜,慢慢得咽了下去,连眼皮都没敢抬起。
养父一边吃着专门为他做的红烧肉,一边哼哼着小调鄙视得看着暮,&ldo;都是砸钱胚,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死人样,当初就不该收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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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默默得吃完自己那一小碗饭,放下碗筷,又默默得起身离开,她爬上阁楼的时候,从上面望着这个男人,她有点犹豫了,但是看着他依旧骂骂咧咧耍酒疯,心里实在看的厌烦,便闭上眼睛,把头转过去看着里边。
那一晚,安静地很,一夜无声。
第二天,暮睁开眼睛的时候,又已经是中午了,家里也只剩下她一人。
她打开了窗户,远远瞅见在院子里替别人洗床单的养母,暮动了动嘴唇,但是还是没有喊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