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页)
晃了晃罐子,它就顺着透明的罐壁慢慢滑下来。
其实它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两样,但我不知怎么的,却明白它是死了的。
看样子,也就是昨晚刚刚死。
我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坐下来,又看了它一会儿。
它还是那副模样,一动不动,也不再发出啾啾、啾啾的声响。
于是我拿出手机,给大奇发了条消息说,简单说了句,蟋蟀死了。
他却立刻就回了电话过来。
&ldo;没有关系的。
&rdo;他这么说,像要安慰我,以为我真的很在意似的。
&ldo;嗯。
&rdo;我支吾着,其实我心里并感觉不到什么伤感,被他安慰得反倒尴尬起来。
&ldo;这个时节走的蟋蟀无非是因为缺水或者缺食,送给你的时候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rdo;他快快说着。
&ldo;喂养动物从来就不是我所擅长的。
我这样冷血的人还是离这些温柔的事情远一点的好。
&rdo;
&ldo;乱讲。
哪怕现在不死,再过个十天半月,真正的寒风一起,你到暮秋的田野里看看,成片的蟋蟀倒毙在路边。
这就是自然,尘归尘,土归土。
&rdo;
&ldo;我知道你是在宽慰我。
现在想来,我从来没有把其他的生死太放在心上,这样说是不是显得自私和薄情。
&rdo;
&ldo;你总是这样说自己,倒像是在为自己找个逃避的借口。
&rdo;他说,&ldo;说个更惨烈的给你听。
去年这个时候,虫事刚刚结束,对我们那个圈子的人来说,也是到了封盆结栅的时候,就是让老将们颐养天年呗。
我正好要出差十天半个月的,那么多的盆盆罐罐也没有朋友可以托付,所以就干脆把楼底一口枯井的盖子撬开,稍微备了些食物和水,把准备赴死的蟋蟀们通通放在底下。
&rdo;
&ldo;很残酷。
&rdo;
&ldo;还有更残酷的。
第二天就下了整天的秋雨,我晚上的飞机走,临走时我想再看它们一眼,结果再次撬开盖子时,它们都已经死得横七竖八。
对我来说,它们与在朝鲜战场上冻死的老兵们没有什么两样。
&rdo;
&ldo;你会因此而难过么?&rdo;
&ldo;我从小玩蟋蟀,所以性子也早就像个医生,见惯生死。
那次你错过了的狩猎,有虫友把刚捉到的小蟋蟀无情地用铁锹当场敲扁,因为它们没有用。
我还是不忍回过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