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1页)
&ldo;外面又降温了。
&rdo;我说。
&ldo;可惜天又要暗了,不然我们可以一起去花园里走走。
周围的地方,我几乎哪儿都没有去过。
&rdo;
&ldo;明天白天我们可以一起出去走走。
&rdo;我说着,把手伸给她。
&ldo;没关系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rdo;她捏捏我的手,倒像是反过来在安慰我。
过了一会儿她说:&ldo;我啊,觉得太辛苦了,简直累坏了。
&rdo;于是我们又爬上床,我在她的身边躺下,她侧身睡着,隔着窗帘,我们都能够看到外面仅存的天光在渐渐消逝。
渐渐地,四肢失去了知觉,我知道梦境就要到来,却不知会是怎样,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尽管微微就在身边均匀地轻声呼吸着,很快我们又在各自的梦境里变成孤立无援的个体。
我已经不再于灰茫茫的梦境里辨别方向,有时往前走,有时停一会儿。
寂静无声的,没有风,没有人,没有鸟从头顶飞过,护城河的水纹丝不动。
我突然不再觉得孤独,我觉得我能够待在那儿,长时间地待在那儿。
在那些迷雾之外,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些微弱的呼吸声,始终在持续着,我能够待在那儿,永远永远地聆听下去。
过了很久,我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翻动橱柜的声音、走路的声音、开窗和关窗的声音。
日常世界运转的声音慢慢清晰起来,而我踯躅在迷雾里,竟然犹豫着要不要再往前走两步。
我竟然因为白昼的到来、梦境被驱散而感到害怕起来。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微微出门去了。
外面是另一个阴天,下过雨,也不知道是几点。
我起床洗澡,浴巾还是湿的,椅背上耷拉着她脱下来的胸罩,她不像是走远了的样子,但却也不像是很快就会回来。
然后我坐回到床边,房间里有股陌生的洗发香波味道。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小盒念慈庵的薄荷糖,我想要拿一颗,打开的时候却看到里面装着的都是药。
药沿着铝箔纸一颗一颗被剪开,我拿起一粒看了看,又放下。
把盒子盖拢,放回原处。
然后又拿起她放在枕边的书,厚厚一本张爱玲,于是我打开台灯,翻到被她折了角的那一页。
哦,原来那句原话说的是,&ldo;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就不喜欢我的了。
&rdo;我拿在手里又往后翻了两页,心想,我可能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拾叁◇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打开信箱时竟然有一封前两日漏看了的工作面试通知。
是一间画廊的项目经理,所有要求的条条框框概括起来也就是两个字:交流。
这明明不是我所擅长的,甚至称得上是致命伤。
却是这段时间来我收到的惟一一份面试通知。
再看看时间,两小时以后,勉强来得及赶上。
天色始终昏沉,我不得不开了盏台灯,几乎忘记这里的秋天常常是悲凉的。
打开抽屉取化妆品的时候,却看见蟋蟀罐里的蟋蟀蜷缩起身体,触角从两侧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