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1页)
&ldo;因为你居长,自古以来,上至天家,下至寒门,立嫡立长,乃不变之理。
&rdo;皇帝缓缓地,一字一顿道,&ldo;更重要的是,你不折腾。
不折腾,就少了许多事端,你须记住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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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泰忙道:&ldo;是,臣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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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ldo;周瑛和张嵩他们,是朕留给你的股肱之臣,老成持国,可信之任之,武将则有张韬、季嵯、李宽等人在,遇事不决时,多问几个人,不要偏听偏信,但当断则断,不要犹豫不决,许多事情一旦错过时机,就悔之莫及……&rdo;
贺泰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在说立太子么,怎么听着像在交代遗言,他忙道:&ldo;来日方长,儿子许多事都不懂,往后还要多赖您教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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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摇摇头:&ldo;朕近些日子,时常梦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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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泰啊了一声,脱口而出:&ldo;太子托梦让您立臣为太子?&rdo;
要不是没有力气,皇帝真想把这个儿子暴揍一顿,他叹了口气:&ldo;太子说想朕了,说他等了许多年,孤零零的,与朕抱头痛哭,朕每日醒来,枕边全是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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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泰忧心忡忡:&ldo;您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得多休养才行,您可一定要保重龙体,儿子从来没当过太子,也不知道怎么当太子,还想让您多教教我……&rdo;
皇帝气笑了:&ldo;你没当过太子,这天下有几人当过太子?不会就学,不懂就问,难不成这都要朕教吗?从今日起,但凡送上来的奏疏,由你先作批复,朕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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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泰不敢再磨叽,忙应下来。
皇帝沉吟:&ldo;至于齐王和卫王,日后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rdo;
贺泰忙道:&ldo;臣定当兄友弟恭,善待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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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哂笑:&ldo;若他们图谋造反,你也善待?&rdo;
贺泰语塞。
皇帝:&ldo;你优柔寡断,心肠却也软,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为君可为仁君,亦可为庸君,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了,朕不可能牵着你的手,带你走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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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泰含泪道:&ldo;您别这样说,臣听着,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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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那些怨望,此时此刻,在他心中俱都烟消云散,只剩下父亲对自己的看重和厚望。
皇帝暗叹一声,拍拍他的手,两人慢慢往回走。
纵使帝王,亦有无可奈何之事,譬如太子的死,譬如自己的寿命,天地光阴,一去不可回头,曾经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如今不过化作鬓角霜白,眉间细纹。
&ldo;秋风起兮白云飞,糙木黄落兮雁南归。
&rdo;皇帝忍不住低低吟道。
贺泰听出这首诗的来源,便奉承道:&ldo;汉武一生,功彪史册,您又何曾比他逊色分毫?&rdo;
若是故太子健在,必能听出其中深意,以诗相和或劝慰父亲,但贺泰不是故太子,他内心充满了即将被委以重任的激动,和担心自己无法胜任的惶恐,兴奋与忐忑两相交织,令他无法去体察父亲那种英雄垂暮的心情。
皇帝有些失望,但并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