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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香港办一个展销会,顺便过来看看晓鸥和你。
"
你是不是办展销会很快可以核查出来。
晓鸥的手脚顿时凉透了,捉奸捉双捉弄到自己的男人也不会比这更让她心凉。
她觉得自己体验到某种思维休克。
她不知道这阵休克持续了多久,意识回来时,她听见阿专在呼叫她。
是阿专把她叫醒的,真的在叫一个休克的人似的那样惶恐。
她缓过一口气,发出苏醒的第一声呻吟。
阿专的急救却还不松懈,口吃地问她怎么了,没事吧?……
"
他人呢?"
孱弱的晓鸥问道。
跟这混账真成难分难解的一对儿了,醒了不顾自己死活的,先担心他。
阿专跟她是默契的,马上安慰她,要她别急,别气。
混账还坐在那里看人玩,自己没动静。
阿专已经离开了史奇澜,在史的侧后方找了个更佳的观察位置。
十分钟过去了,晓鸥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
这一夜的睡眠被老史糟践了。
她在三千公里之外监视这个混账。
手机响起来,段凯文的号码。
十二点多钟他想和她漫谈。
可是她已经睡了。
睡这么早?淡季嘛,抓紧时间补觉。
抱歉吵醒了她。
给段总吵醒是造化!
这个时分谁有福分让伟大的段总想起来做漫谈的谈手啊?
她的调情很放肆,太放肆了,因此就不是调情了。
段被她打发掉了。
临近子夜,离段还款大限不到十六个小时,这十六个小时她可不能让他把两人关系弄乱,她要把他锁定在欠债人的位置上。
她给阿专拨号。
《献给艾丽丝》惶惶不可终日地奏了一遍又一遍。
贝多芬暗恋过的明恋过的调过情的女人无数,偏偏这个莫名其妙的某艾丽丝通过二十一世纪上亿人的手机彩铃得以永垂不朽。
农民工们、小保姆们、小区保安们,成千上万迁移中惊魂未定、居无定所的人们听着《献给艾丽丝》寻找老乡、熟人、住处、工作。
贝多芬做梦都不敢想,自己在三个世纪后拥有成千上万蒙昧而赤诚的中国粉丝。
那首随兴而作的小品在三个世纪后如此被中国大众推广,成了他们音乐教育的启蒙,他那几句神来之笔的乐句原来可以如此被庸俗化、廉价化,并潜藏着催促感,"
米来米来米西来多拉,米拉西,米拉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