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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迈过门坎,便见花枝在里面飞来飞去,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根本没注意到时聆靠近:“诶,居然真的有个台子。”
说完她又去碰案上的铜炉,想将它举起来,却发现怎么都拉不动,花枝索性放弃,转头飞到高大的拜台上,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闭着眼好不悠闲。
“花枝。”
时聆懒散地唤了一声,花枝顿时惊醒,畏畏缩缩地探出个脑袋,时聆抬眼望去,只能瞥见她头上两团小小的发髻。
眼中飞快掠过一丝笑意,时聆捋着衣袖慢条斯理道:“上面坐得舒服么,要不要我再给你磕个头?”
“不敢不敢。”
花枝飞到她面前,低着脑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时聆环视四周,没发现云湄的身影,便转头问道:“云湄呢?”
花枝回道:“阮娘姐姐带她去换药了。”
供台上摆放着新鲜的楮果,像是才摘不久,时聆顺手拾起几个放入口中,酸得她眉头直皱:“好酸,拿下去别给云湄吃了。”
花枝听话地拿走果盘,趁着时聆不注意,偷偷往嘴里塞了一个,几秒后她小脸皱成一团,表情狰狞:“咦!
酸!
哪个家伙放在这的?”
“别乱说。”
时聆敲了下花枝的脑袋,小声训斥,“阮娘好心摘的,在她面前不许乱说,问起来就说这果子被我吃完了。”
“这些日子你们看好云湄,小心别让她撞到,就在庙里走动,不要去山下乱转,听见没?”
花枝捂着脑门,将这些话都记在心里,然后乖巧应道:“是。”
时聆又从盘里顺了几个小果揣在袖子里,回头望了眼季陈辞还被小鬼缠着脱不开身,头上还趴着个小鬼在死命拽他头发。
“再捣乱我就叫长老过来。”
时聆把那调皮的小鬼从他头上揪了下来,瞪着他威胁道,“还不散了?”
长老训起鬼来那叫一个凶残,小鬼们对视几眼,很快就灰溜溜地跑开。
时聆掏出几颗果子放在他面前:“你一个道士,怎么被几个小鬼折腾成这样?”
季陈辞黑着脸,将头顶的发丝抚平:“他们没有恶意。”
就是烦了点。
接过她手中通红的野果,季陈辞啃了一口,在时聆殷切的目光下,他面不改色地又啃了一口。
见他毫无反应,时聆惊讶道:“味道如何?”
季陈辞面无表情:“难吃。”
说完他慢步走入庙中,日光穿堂而入,照亮昏暗的内堂,四周陈列的案几多为珍贵香木,铜炉中袅袅升起的云烟遮住他的视线。
“这庙…是何时开始修的?”
“八百年前。”
时聆默默低眼,语速轻缓,似是陷入回忆之中,“在我救下见月◎“拨云见月?是个好名字。”
◎霜林尽染,寒树栖鸦,迷蒙的月光透过重影落在地面,树下的小花精舒展开花瓣追寻着月光的方向。
黑夜下万鬼同欢,鬼怪们钻出洞穴,飞上树梢蹦来跳去,还与同伴互相攀比,原本沉寂的深山瞬间热闹起来。
鬼怪因山而生,刚出生时长相各异,有的凶神恶煞面目可憎,有的鬼却清丽灵秀,比山下的公子小姐还要好看。
但随法力增强,鬼怪们能用法术更改自己的面貌,因此越是法力高深的山鬼,容貌越是美艳,小鬼们见了都得躲着走。
林间呼声此起彼伏,倚在树干边的鬼怪晃荡着腿,指着树下青面獠牙的小鬼嘲笑道:“诶,十三你怎么回事?几年过去了还是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