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1页）

迷宫解开后，埃文一时无法找到塞西斯、凯尔和德莱文几人，只是警惕地看着费力克斯，防范他有什么新的手段。

修伊特沉稳地站立着，魔灵路易斯终于得以从他肩头露出来，在四周盘旋着查看情况。

&ldo;果然……就算在迷宫里刻意……一对一地战斗，我依然不是你的对手，埃文。

&rdo;费力克斯吃力地低声说道，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口舌似乎开始有些迟钝，&ldo;你们不但解开了我的迷宫术，还放走了……这些亡魂，真不愧是……黎明圣者阁下呵。

&rdo;

埃文能够以丰富的经验看出，费力克斯的身体状况确然已经步入了危险的境地，但仍有些担心四周有他的埋伏‐‐比如一堆秘血法师之类的；修伊特与埃文对视了一眼，却无声地走过去了一些，对费力克斯说道：&ldo;看来你是圣殿骑士团出身，被迫转生为龙形后一直心有不甘？&rdo;

费力克斯低低笑了一会儿，自嘲道：&ldo;你们都看见啦。

&rdo;

&ldo;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复活艾萨克&iddot;罗德？他是你的恋人？&rdo;修伊特试探道。

费力克斯脸上犹带着嘲讽的笑容，淡淡道：&ldo;在凡人眼里就只有爱欲能够支撑人做到如此地步么？&rdo;

他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来，在埃文与修伊特的沉默中，费力克斯狼狈捂着自己的动脉，虚弱地说道：&ldo;我作为一名普通军士的记忆已经全部被抽离了‐‐被修伊特你的父亲，我的第二任来自克雷菲尔德的契约主人；为了确保我能再次为他所用，我甚至连关于罗德的记忆都不被允许继续保有……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容貌和声音，忘记了我曾经普通又卑微的日子……

&ldo;不过我还记得一种感觉……那种被逼迫到了极致的绝望，还有渴求……算了，我不认为你们能够理解。

我现在还记得的也就只有……那种拼命想记起自己的感觉。

&rdo;

&ldo;你曾经是圣殿骑士团的人，虽然未曾被封为圣骑士，但也应该遵守和知晓团规。

&rdo;埃文站在他面前，淡淡说道，&ldo;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什么，和巫妖格雷做交易，撺掇雪风教派的凯瑞瑟，策划对圣都科伦纳的袭击……假如罗德还在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逐出圣殿骑士团。

&rdo;

&ldo;我当然知道！

&rdo;费力克斯忽然激动起来，甚至额上露出青筋，龙瞳因为强烈的情绪而泛出光晕，&ldo;但我别无办法！

要达成我的目的需要多少努力你明白吗？如果我光明磊落，我遵守规矩，那么直到世界的尽头我也不可能救回艾萨克&iddot;罗德，那些伪善的主教和教皇‐‐不，那些伪善的政治家！

用他们煽动性的话语和从无知者手里骗来的权柄，一直在逼迫罗德，最后将罗德逼到那种地步……他是大团长啊，他是无坚不摧的大团长啊！

最终却会死于自杀……&rdo;

修伊特的视线随着他的叙述而落在了他怀中，艾萨克&iddot;罗德的一截肋骨正被费力克斯紧紧抱着。

修伊特若有所思，许久后忽然说道：&ldo;你不但恨着教廷，你也恨着克雷菲尔德……是克雷菲尔德家族一直将你作为魔灵使用，也逼你与艾萨克&iddot;罗德作对，所以你也恨我们法师，是么？&rdo;

费力克斯短暂地笑了笑，那笑容里的意味复杂非常：&ldo;我也正是从你们克雷菲尔德家族得到了身为龙的生命，得到了这些法术，还得到了筹谋、暗算、游说等等阴险手段……我还得到了诺登所研究出来的，将龙血强行注入人体内的方法，用这个方法我在法师当中得到了不俗的地位，你说我现在究竟是恨还是不恨？&rdo;

埃文的目光落在费力克斯的双眼中，几乎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许久后埃文道：&ldo;你毕竟是被法师养大。

我曾经见过巨龙豢养人类作为宠物和仆从，那些人类显得怯懦自卑；我也见过人类豢养巨龙作为坐骑，那些巨龙却会被刻意培养出人性的特征，也会对特定的人怀有温情……你的计划中会存在救出圆环法师的这一环，也将诺登的研究对秘血派法师进行公布……费力克斯。

&rdo;

埃文说到这里，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现在讨论费力克斯的爱恨和动机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这时，魔灵路易斯正巧从远处飞了回来，落入了修伊特掌中；修伊特凝神听它的报告，说道：&ldo;这里并没有别的法师存在。

费力克斯，你没有利用秘血派来对付我们？&rdo;

费力克斯的脸色更显苍白了，一手无力地摊开，一手仍捂住自己的伤口，一边缓缓说道：&ldo;我独来独往，与人等价交易，收割弱者的憎恨和愚者的畏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体恤或宽恕，也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和忠诚。

我不欠任何人情，从前不欠……以后也不会。

&rdo;

费力克斯的头垂了下去，呼吸渐趋于无，捂着伤口的一手无力地瘫软下来，而此刻颈部的伤口中已几近干涸，不再汹涌地流出新鲜龙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