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页)
他们开始搬运木板,用来架起通往监狱内部的桥梁。
这座桥很快就要完工了。
枪声再次响起。
示威者们回以炮火。
碎石在我们的周围不断落下。
阿尔诺就在里面的什么地方。
我拔出剑来,加入了冲进监狱内部的人群。
我们头顶的毛瑟枪声停止了,这场战斗胜利了。
我瞥见了监狱长德&iddot;劳内。
他被人逮捕,据说他们要把他带去巴黎市政厅。
我容许自己稍稍放下了心。
这场革命维持着理智,没有人会为杀戮而杀戮。
但我错了。
一声叫喊响起。
德&iddot;劳内愚蠢地踢了人群中的某人一脚,而那人愤怒地扑上前去,捅了他一刀。
试图保护德&iddot;劳内的士兵们被人群推开,而他消失在沸腾的人群之下。
我看到抬起又落下的刀刃,喷涌而出的鲜血,然后是仿佛受伤野兽般的长长惨叫。
我突然听到了欢呼声,然后有人举起了一根长矛。
矛尖上是德&iddot;劳内的头颅,他脖颈的伤口参差不齐,鲜血淋漓,眼窝里的眼球也翻了白。
人们叫嚣和呼喊,抬起他们沾染鲜血的面孔,快活地审视自己的战利品,然后炫耀式地穿过木板桥和吊桥,跨过那个被吊桥压碎的倒霉蛋的尸体,走向巴黎的街道,用这颗头颅煽动更多的血腥与野蛮之举。
而在此时此刻,我明白,这就是我们的末日。
对法兰西的每一个贵族来说,末日到来了。
无论我们是否同情他们的境遇,结果都一样。
即使我们时常讨论改变的必要;即便我们同意玛丽&iddot;安托瓦内特的奢靡生活令人厌恶,而国王既贪婪又无能;即使我们支持第三阶级和国民议会,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从这一刻起,我们没有一个人会是安全的:在那些暴民的眼里,我们不是压迫者,就是压迫者的同党,而现在当家作主的人是他们。
我听到了又一阵尖叫声,那代表他们在对巴士底狱的另外几名守卫实施私刑。
接下来,我看到了一位囚犯:那是个虚弱的老人,正被人扶着走下监狱门外的台阶。
接着,伴随着复杂的情绪‐‐其中包含了感激、爱意和怨恨‐‐我看到阿尔诺出现在城垛上。
他的身边是另一位老人,两人正朝着这座要塞的另一边跑去。
&ldo;阿尔诺!&rdo;我向他大喊,但他没有听到。
周围太过喧闹,而他又离得太远。
我再次大喊:&ldo;阿尔诺!&rdo;附近的人纷纷转头朝我看来,我文雅的语调让他们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