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页(第1页)
女人一愣,面孔上有刹那的空白。
“你……”
妇女接不上话,却自觉没有说错,好似少说一句都是输掉了这场口头比赛,“哪个不知道你啊!
你爸就是那种人,我看你也有样学样!”
那妇女的声音本就尖锐,又带着几分气性,直听得我心里烦躁。
“走吧。”
我推了推秦月章。
许黯然若有所思地把视线在我们所有人脸上划过,黑色的眸子沉静静的,不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
顾蓝山张张嘴,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我却脸上看到近似于执拗的表情,他嘴角不自觉下压,像是压抑着情绪。
他没有继续往前,反而认真起来,和在雪城大学里做心理学研究报告时一样认真。
“所以你在以你臆想中,我未来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罪过,抨击现在的我——即使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秦月章的声音低缓动听,如某种我叫不出名字的乐器发出来的声响。
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夏日里突如其来的暴雨雨滴,猝不及防,让人无可回避。
在我们的计划开启之前,有人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一个已经死去的,十年未见的连朋友都说不上的人,做到这个程度真的值得吗?
我当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自己在追求什么呢?我想要做什么呢?我心中有个答案,但彼时却不可名状。
我只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可在现在,就在刚刚那个瞬间,我忽然间想出来了。
我曾经在知道真相后,那么迫切地想要报复所有人。
我要撕扯开那些虚伪的遮羞布,想看被愚弄者恍然大悟时的可笑神情。
但实际上,我做这些,都只是想向所有人证明——我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说来可悲,我一生最恨自证清白,可却偏偏陷在这个怪圈里挣扎不能。
我永远也想不到,。
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设想过,能够真的有一个人理解我这难言的一生。
我莫名又回想起在列车废墟之下,在雪花中学的星夜时,我们曾相依为命,他也轻声开解过我。
这是他作为心理学者的职业本能,还是真的……
什么是真实呢?什么又是虚幻呢?
暴雪之下,或许一切皆是虚幻,可所重现的一切过往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而我此时此刻心头的跳动,也是真实的。
那妇女翻了个白眼,拉扯着身边的少年,回身进了屋。
木质的房门碰撞门槛,发出“砰”
的一声巨响,直白地嘶吼着对我们的不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