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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细致地说?”
李浔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看蝼蚁一样的眼神。
“细致地说说废太子晏淮清和大皇子晏鎏锦,是怎么当着他们父皇的面暗度陈仓搅和在一起的?”
“或者是细致地说说你们在房中的秘事?”
李浔一字一句,却又字字伤人,李重华听得有些头昏脑胀,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了起来,难以呼吸。
“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蠢货,晏鎏锦为了权势都将你送进大牢了,你还这样偏向他。”
李浔蹲下身,抓住了他的领口,将他拉过去对视上。
“我将你从牢中救出,给了你新的一条命和新的名字,你还是为了他背叛了我!”
“晏淮清,你说你该死不该死?”
李重华没有说话,李重华说不出话。
“你那个体弱多病的妹妹,那些在朝堂上追随你的忠臣,东宫三下三百口,这些人的命你是不要了吗?”
“还有那个死去的薛古,那个被晏鎏锦用刀钉在墙上的清官薛古,你当时不是跪着求我给他一个公道吗?”
“现在这么快就变卦了?”
李浔将他的软肋和罪状一桩桩一件件地摆出,似乎是要坐实了他的背叛和愚蠢,但李重华却实在不明白。
不明白私藏碎片变成了私相授受、不明白兄弟仇敌成为了背德情人,不明白李浔骤然改变的态度和滔天的怒意。
他也不明白自己。
“晏淮清,既然你忘记了,那我就再对你说一遍。”
李浔的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后颈,托着他的头上抬,非得让他看清那双狭长双眸里的怒意、轻蔑和鄙夷。
“现在能救你的,还把你当人看的,只有我李浔。”
“不是你的父皇、不是你的晏鎏锦,也不是这天下任何一个人。”
掷地有声,但又荒谬不已。
临到头,李重华又觉得自己在做梦。
往前细数,作为皇后嫡长子的童年是梦、作为大晏储君的十多年是梦、在掌印府被唤作李重华当做李浔小奴的这段日子也是梦。
这些梦不总是甜蜜的,却总是虚幻易碎的,打碎梦境的都是难以抵受的痛苦和无法自抑的悲伤。
这人世间就像是一场巨大的谎言骗局,除了痛苦悲伤这样的情绪之外,什么都是假的。
然而他太容易相信这样的谎话了,就像这段日子以来他也会逐渐地认为,其实他与李浔并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恩怨,有的只是一段情谊纠葛累加的缘分。
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只有晏淮清一个人、只有李重华一个人相信了。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觉得眼前的李浔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了,哽在喉口的东西让他难以呼吸却怎么也吞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