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1页）

娜塔莉亚仰面望着那高不可攀、繁星似锦的夜空，望着在他们头顶飘浮的一片片投下透明的阴影的白云，什么话也没有说。

迟误了南徙行期的仙鹤，从深蓝、高远的夜空，送来银铃似的叫声。

衰草悲伤地散发着垂死的气味。

山岗上闪烁着耕地的人们燃起的火堆的点点红光……

葛利高里在黎明前醒来，羊皮大衣上落了有两俄寸厚的雪。

草原困伏在闪耀着蓝光的初雪下，大车附近遍地都是由于初雪而迷路的野兔留下的闪着蓝光的、清晰的趾印。

《静静的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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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自古就是这样：如果一个哥萨克没有伴儿，赶车去米列罗沃，路上遇到乌克兰人（他们的村落从下雅布洛诺夫斯克村，一直绵延到米列罗沃，约有七十五俄里）而不让道的话，乌克兰人就会把他打个半死。

因此哥萨克要到车站去的时候，就一定要几辆大车结伴同行，这样，在草原上遇到乌克兰人，就可以壮起胆子互相辱骂了。

&ldo;喂，霍霍尔！

让开道！

你们这些坏蛋住在哥萨克的土地上，还不愿意让道儿，啊？&rdo;

到顿河岸帕拉莫诺斯克粮栈运送麦子的乌克兰人的遭遇也是一样。

这时候他们会无缘无故遭到毒打，只因为他们是&ldo;霍霍尔&rdo;，既然是&ldo;霍霍尔&rdo;‐‐那就应该打。

几百年以前，一只勤勉的手在哥萨克的土地上播下了等级差别的种子，并精心培育、娇养着它们，于是种子萌发出茁壮的嫩芽：哥萨克和外来人‐‐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在斗殴中，血洒大地。

在磨坊里发生斗殴两个星期以后，县警察局长和检察官到村子里来了。

第一个就传讯了施托克曼。

检察官是个哥萨克贵族出身的青年文官．他一面在公事包里翻着，一面问道：&ldo;在搬到这儿来以前，您住在什么地方？&rdo;

&ldo;罗斯托夫。

&rdo;

&ldo;一千九百零七年是犯了什么罪坐牢的？&rdo;

施托克曼瞥了一眼公事包和检察官低着的脑袋上那道尽是头皮、斜着分开的头发缝。

&ldo;因为妨害秩序。

&rdo;

&ldo;嗯……那时候您在哪里做事？&rdo;

&ldo;在铁路修理厂里。

&rdo;

&ldo;职业？&rdo;

&ldo;钳工。

&rdo;

&ldo;您不是犹太人吧？不是改信基督教的吧？&rdo;

&ldo;不是。

我想……&lso;&rdo;

&ldo;我对您在想什么，不感兴趣。

流放过吗？&rdo;

&ldo;是的，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