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页)
村西晒谷坝边的破屋,今天有幸得安宁。
小学停课参会,正进场。
寒风里,那十来个红领巾革命接班人,乞乞缩缩。
有的夹个破烘笼,瞅着死吹。
有的腰系根绳,寒涕长流。
队末憨憨的长颈伢一脸庄重‐‐号称&ldo;白无常&rdo;送来的齐巴子缩水版&ldo;小巴子&rdo;,脑门白裹布上,一捋头发怪伸着。
腿长裤短裸着半截脚杆,裤裆大补巴也破了,模样有些喜剧。
一如丐帮出游。
领头人,久闻其声的村小学老先生,有别于人的扣着个塌檐帽,罩住花白的头发。
街头补盆师傅模样。
他停步转身,操口蹩脚的普通话。
&ldo;同学们,你们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不是莫(没)见过旧社会地主吗?今天好生(仔细)看下。
&rdo;指着大门紧闭的石楼,似朝敌人面对面放了一枪,&ldo;那就是地主!
&rdo;
我说村里伢好好的,咋都像吃错药了,不说人话,高一声低一声怪叫,根子在这。
而&ldo;老师傅&rdo;的怪味京腔,也终不敌那大喇叭:
&ldo;千朵花哟万朵花,
比不上公社幸福花。
千年哟万代开不败,
岁岁开来月月发,月月发。
花香藏在心里头,
花朵开在社员家
…………&rdo;
多优美,多动情。
亲亲们听一下,能不能也长点儿艺术品味?这才叫歌嘛。
所有知青,都没瞧上咿咿呀呀的土家山歌。
几时歌曲已停放,开会了。
雕花桌后,坐着个人。
猛然石楼门开,半截红老婆荞花,挂块大牌,被民兵左右架着,飞快拖出来,竖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