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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ldo;天命之谓xg，率xg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rdo;我全神贯注，读着书上一行，心底默念，微微点头，虽然是文言文，不过这倒是容易明白的。

可见古往今来的一切学问其实都是相通的，又或者是我领悟力高的缘故。

我看得越发兴起，犯了几页，又念道：&ldo;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

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rdo;这句却有点难以理解，因此便在沉吟苦思，正在这当儿，听到有个声音温婉响起，说道：&ldo;宝兄弟这夜不睡，在做什么？&rdo;

我嘴里念着，转头一看，却见是薛宝钗款款而来，不由一惊，急忙起身，说道：&ldo;宝姐姐怎地来了？快坐。

&rdo;薛宝钗望着我点头一笑，才上了前来，坐在我的对面儿，探头向着这边一看，掩嘴微笑，说道：&ldo;宝兄弟在看《中庸》？&rdo;我笑了笑，说道：&ldo;现在才知道看这些，让姐姐笑话了。

&rdo;薛宝钗微微摇头，说道：&ldo;现在也不晚，学问这种事，是终身都可以钻研的，只不过……宝兄弟，你看这些，看了多久了？&rdo;我想了想，说道：&ldo;也没多久，自下午从父亲那边回来就在看了。

&rdo;

薛宝钗看着我，两只眼睛晶莹生光，说道：&ldo;宝兄弟这是怎么了？忽然对学问极其上心起来？&rdo;我说道：&ldo;我是一时悟了。

身为男子，自然要懂得钻研学问，将来有个出路。

&rdo;薛宝钗叹了声，说道：&ldo;也怪道丫头们都吓坏了，跟我说宝兄弟自下午起就魔障了，盯着那几本书出神，她们又不敢去惊动夫人跟老太太，故而只找我，……宝兄弟你跟先前，确实判若两人。

&rdo;

我心头一动，这才知道薛宝钗之所以会来，是因为袭人她们担忧……大抵因为我的行为在她们看来十分反常，她们有不敢不报，怕有个什么事。

只是……我扫了旁边众丫鬟一眼，几个人都有些神色忐忑。

我便笑着，说道：&ldo;这真是古怪了，难道我读书都有不妥？说起来……宝姐姐说我跟先前判若两人，那宝姐姐以为，现在的我，跟先前的我，究竟是哪个比较好？&rdo;

我是有心试探的。

说完便看着薛宝钗。

宝钗沉吟片刻，说道：&ldo;这叫我怎么说？横竖都是宝兄弟你……只不过先前的宝兄弟天真烂漫，只晓得玩乐，我偶尔有劝你，你便会动恼，叫人无法……太太跟姨父也恼火，却只因老太太宠着你，没人敢管。

现在的宝兄弟想开了，知道自己用功，我看了却更是欢喜……在我看来，男子是应该要好好地钻研学问，将来考个功名，才是正途的。

&rdo;

她说了这一番，却显然是说现在的我更得她的意，我怎会听不出，便哈哈一笑。

说道：&ldo;宝姐姐喜欢便好。

&rdo;薛宝钗又说道：&ldo;虽然是如此，可是宝兄弟你也不能过于用功，所谓&lso;千里之行，始于足下&rso;，要一步一步的走，走的稳重踏实，方好……我只怕你今儿心血来cháo，看了个饱，明儿厌了，又会随手搁下了……&rdo;

&ldo;怎会！

&rdo;我急忙说道，&ldo;姐姐不信，只拭目以待便是了。

&rdo;薛宝钗说道：&ldo;我只是随口说说，好了……我见丫鬟们惊慌失措的，还以为怎么了，特意过来看看，如今见宝兄弟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如此夜已经深了，我便告辞了，宝兄弟你也歇了，倘若真把眼睛看坏了，明儿给老太太知道，或许以后就不许你读这么多书。

&rdo;

我听了，也是这个理，便急忙叫人来送宝姐姐。

薛宝钗自己款款去了。

当下我才收拾了书，上chuáng睡了，一夜无事，脑中晃晃悠悠，诸多的子曰诗云在转动。

第二日早上，听到外头鸟鸣，便即刻爬起来，也不洗脸不换衣裳，只趁着早上脑袋清醒，先读上一会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