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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唯二淡定的便是杨曙光与谢谨庭,东厂根基稳固,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换了新帝,短时间内也不会动东厂半根毫毛。
不仅不能动,还要好生供着。
杨曙光要杀皇帝,而他想杀太子,这么一来与太后的交易便是冲突的。
“而今流竺大军要让大殷交出太子妃,突厥又虎视眈眈,太后不会再这个节骨眼上动手,计划亦会一拖再拖,干爹放心便是。”
谢谨庭自顾自地将白子放在棋盘外围。
乍一看,这一白子离着棋局甚远,实则大势将从局边发展,若是白子在此成了气候,此局还会更棘手。
他不入局,只在一旁做旁观者,将所有尽收眼底,又在一旁操练自己的势力,看似与世无争,实际上早已握住掌权者的命脉。
杨曙光未语,只深深的看了眼前的谢谨庭一眼。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谢谨庭却总能察觉到情绪的波动,不得不承认,方才他的确是有些担心的,却没想到被谢谨庭发觉。
可谢谨庭如今也长成了,不论在哪里亦是独当一面,若是能为他所用还好,若是他所控制不了的,杨曙光眸底晦暗一瞬。
谢谨庭示意他继续下棋:“布局要专心,干爹向来这般教导的。”
好一个以尔之矛攻尔之盾,杨曙光无可反驳,扬手将他的局破了。
良久,杨曙光幽幽地道:“陛下不打算应战,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妃便由你护送入流竺了。”
北五街。
“派康德去寻的药可有了消息?”
沈卿欢抱着一个描金手炉,眉眼间罕见的带了冷意。
桃之心中默默叹下一口气,她不知为何,自家姑娘说不喜便不喜了,这便罢了,而今甚至还要动用禁药。
她自小伴在姑娘身边长大,姑娘虽然骄纵,却从未对人动过这种心思,可见太子私下是何等的可恶,竟将姑娘逼到这等地步。
她应声道:“夫人放心,虽凶险了些,但康德最是机敏,定能将那药拿到手。”
沈卿欢说这些东西从来不会避讳着她,桃之是她的心腹,哪怕前世委身裴辜元亦是如此。
只有她心生过怨恨,桃之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这药是出了名的厉害,男子用上后便渐渐在那事上力不从心,久而久之便身子亏空。
起初还不显什么,时间久了方能看出端倪,便是大罗神仙都无力回天,故命名为妇人毒。
吴禹仍垂着眼坐在那处,他像是不喜同人交流,沈卿欢问到他名字的时候,毕竟如今他被婶母卖给了人,他只轻声道出两个字。
沈卿欢温言道:“你不愿说家事,我也不主动问,只是你如今同他们没了关系,便改了名字罢,算是同先前做个了断。”
吴禹闻言抬头看着她,涩声道:“恳请主子赐名。”
他没有称呼他为夫人,沈卿欢颇有几分满意,她毕竟是救了他,带他脱离了苦海,吴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冠以明姓,名为明陈迹如何?”
沈卿欢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方才他在外面挣扎的时候她看得出,这孩子定是收了多年的虐待,腰间小臂满是淤伤。
既然如今人到了她这儿,她便希望人好好的,未来光明坦途不在为人所欺,陈年旧迹,皆是他的机遇与成长。
明陈迹看着她,眼底愈发干涩,随即朝着她跪下,脑门抵着地:“明陈迹,多谢主子。”
郊外。
京郊地带空旷,听闻那主子原本是打算将庄子建在此处,不知怎的便耽误了,后来时间久了,便也渐渐淡忘。
分明空旷着,沈卿欢仿佛已经看到这里变成除北五街外的闹市,只不过今生这片地由她做主。
相看了一阵,便决定在此先建粮铺。
民以食为天,江南饥馑连天那段时间,京城百姓疯了一般抢粮,粮价一度被炒到百倍,可谓是饿殍遍野。
回去的路上,沈卿欢思量着如何挪用银两安排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