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1页)
不过,他的所思所想,怎么偏偏与所有人相去甚远?——他偏偏就喜欢与强悍无匹的人来往,不够强悍便不足以令他叹服,也不足以令他生出奋起直追之心。
阎八郎好不容易从热情的少年郎们当中挤出来,正色道:“方才来不及引见,这位便是姑母之子,新安郡王。”
阎氏是濮王妃,李欣与李徽都是庶子,自然跟着她叙亲戚。
在宗法中,阎家人便是他们的娘舅家,彼此理应十分亲近。
至于生身母亲的家人,都不能算是正经亲戚。
适当照拂一二,尽一尽心意便已经足够。
众少年默了默,热情立刻便消散许多。
他们都是高门子弟,谁不知濮王一系的尴尬地位?若是不与他们家来往,说不得圣人会怀疑群臣不敬;但若是与他们家来往起来,得罪了太子殿下可如何是好?于是,也只能尽一尽来往的礼节而已。
阎八郎略有些不悦,又替李徽感到委屈。
然而,李徽却并未勃然变色,仅仅只是平淡地笑了笑:“你们且顽罢,八郎带我去看一看马球。”
他在均州时,几乎从不曾看过什么像样的马球赛,也想感受一番赛事的惊心动魄与激动人心之处。
至于少年郎们的顾忌,他亦是能够理解,也不会放在心上。
阎八郎犹疑片刻,扫了一眼那些脸上难掩愧色的少年郎,便从善如流地带着李徽离开了。
同一时刻,内堂中诸位贵妇的话题再度集中在阎氏身上。
她毕竟是濮王妃,既是在场身份最贵重的命妇,又是主人家的嫡长女,围绕着她说话自然最为合适。
阎氏微微含笑,温和地回应着众人,却并未给人八面玲珑之感,依旧是一派温和秀致。
“今日嗣濮王妃怎么不曾过来?”
有位贵妇忽然问道,“这些时日,她像是不常参加宴饮,可是……可是有好消息了?”
长安城中哪位贵妇不知道,嗣濮王与王妃成婚将近十载,一直一无所出?这位问话的,显而易见是从外地而来,并不知濮王家的忌讳。
临川公主每每听见这种话,都会明显变脸色,濮王妃又如何会例外?
方才还热闹无比的内堂立即陷入一片寂静当中,那位贵妇流露出忐忑之色,也察觉自己似是说错了话。
高氏微微皱起眉,刚要岔开话题,却见阎氏笑意深了几分:“那孩子害喜的症状实在有些重,不忍心让她出门,正在家中养着呢。”
众贵妇立即纷纷笑着祝贺,各种吉祥话都洒了出来,喜气洋溢之下却是各怀心思。
嗣濮王妃既然有了身孕,借着子嗣之名,将自家的庶女或亲戚之女送到嗣濮王身边当孺子的念头也可息一息了。
不过,不是还有新安郡王么?尚未婚配的适龄皇孙,也唯有新安郡王与天水郡王了。
二者择一,似乎相差无几。
于是,便有贵妇按捺不住,问道:“前些时日牡丹苑的饮宴,听说新安郡王与天水郡王都去了?”
那场饮宴的目的,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