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1页)
丽鹃都盘算好了,每天等到忙完一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月明星稀,基本上不用和老人照面。
家对她而言,也就是个客栈,晚上去睡一下,早上通过一下过道,礼节性地喊一声“妈”
就从婆婆身边快步擦肩而过,喊的时候甚至避免目光的直视以避免正面冲突。
这个“妈”
字,对丽鹃而言,已经不代表任何感情色彩或家庭关系,完全跟出去买早点的时候喊人“师傅”
或在办公室里称呼“刘编”
一样,就是一个称谓,这个称谓引不起这个字本身应该具有的尊重或爱戴,也谈不上反感,反正,对于任何一个人,都要有特定的称呼,否则,你无法与别人交流。
“妈”
就是一个称呼。
这个称呼与自己喊“姆妈”
的时候,声音抑扬顿挫,尾音拖着颤,带着娇憨与柔媚,将亲昵想念,贴心肝的喜欢含在内是完全不同的。
丽鹃每天在安排好活动以后,只礼节性地给亚平打个电话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便无话。
丽鹃与亚平之间的对话在骤减,从以前的无话不谈,到现在的言简意赅,能省则省。
以前丽鹃手指头给抽屉夹了一下都要打电话去跟亚平投诉以博得几声“小乖乖”
。
现在,丽鹃觉得自己开始变得跟石头一样刚硬。
硬与软是一种相对状态,当男人在自己心目中是一棵大树可以依靠的时候,自己就会是绕树的盘藤,腻着不肯下来;而当一个男人被母亲罩在伞下,每天被唤着“我儿长,我儿短”
的时候,即便是同一个男人,也让丽鹃觉得,这男人拖着鼻涕,穿着屁帘儿,除了让人觉得可笑与软弱之外,一点不能引起丽鹃心里对雄性的仰慕。
而这,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丽鹃的雌性激素的分泌,以前她每天要枕着亚平的胳膊才能入睡,闻着亚平的气味才觉得心安,而现在却连他碰她一碰都反感,即便他略带小心地关怀,问一句冷吗,热吗,渴吗,丽鹃也觉得这种问候透着隔层纸的虚伪。
饿又如何?你会为我烧饭?冷又如何?你会为我盖被?渴又如何?你敢当着你妈的面将水端在我的面前?既然什么都做不到,不如不问。
亚平张口问丽鹃的任何一句话,都让丽鹃以最为简短的“不”
字回绝,并摆明态度不想再谈。
丽鹃静下来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