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页）

李慧泉骑上了三轮车，崔永利嘟嚷了一句，尴尬地拍拍他的肩膀。

&ot;我不常在这儿住，我的家在别的地方……&ot;

&ot;我知道。

&ot;

&ot;我过两天去哈尔滨，你要高丽参不要？那边没别的好玩艺儿。

&ot;

&ot;我不要。

&ot;

&ot;咱们咖啡馆见，我回来就上那儿去。

&ot;

&ot;我天天去。

&ot;

&ot;李慧泉……货卖稳点儿……&ot;

&ot;亏不了。

&ot;

不可能再有别的话说。

李慧泉的脸上没有笑容，崔永利也板着面孔。

事情办得很痛快，但心里别扭，有点儿和不来。

谁也看不透谁，谁都提防谁。

这样的朋友交着费劲。

崔永利皱着眉头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

李慧泉绕过辣椒地，把车骑上了通往公路的土道。

李慧泉几次想停下来看货，都忍住了。

回到神路街，他把五个尼龙袋扔到床上，揪开拉锁，一点儿一点儿向外掏。

睡衣、夹克衫、胸罩、三角裤、围巾、西装背心、背带裤、足球袜、女式帆布挎包，还有一件黑色的燕尾服。

尼龙袋像百宝囊，吐出一件又一件意料不到的东西。

它们式样新颖，但没有几件是新的，全部散发出cháo湿的尘土气味儿和卫生球的气味。

他从一条呢子裤的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一面是鹰，一面是人头。

所有的商标都是外文的，只有三角裤内衬的小布条上印着中国字&ot;康佳&ot;，不知是香港或台湾的产品，还是内地的冒牌货。

一条夹克衫的袖子上有血迹，揉成一团的几条围巾中包着长长短短的几根头发，燕尾股的钮和颜色不一样。

足球袜上有汗迹，洗过但显然没洗干净。

李慧泉觉得屋子里是臭烘烘的味道。

这是进口的旧货。

称不上旧货，很可能是从垃圾堆中收拢的破烂。

来不及分类就打包走私进来了，这倒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三角裤的丝织物呈半透明状，抓在手里不及手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