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页）

小洁癖：【雨天路滑，真的别用手机了。

】

看着连续发过来的两条短信，男人漆黑的眼眸略微眯紧，眸底不觉漫上一层清浅的笑意。

顾璟霖单手握着手机，迟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给陆研，最后索性什么也没回，直接把屏幕按灭，乖乖开车去了。

半小时后，车队抵达冷泉公墓，在最里面的一处私人墓地旁依次停下。

席琛特意绕到远离其他车辆的地方才熄火停车，拔了钥匙，头也不会地叮嘱道：&ldo;你没穿女装就别一起去了，骨灰下葬的过程很快，等完事以后我会尽快回来，一个人也别乱走，省得被其他人再撞见。

&rdo;

陆研听话地点点头，席琛把车钥匙递过去让他保存，又道：&ldo;安全起见，我不锁车门，这个你收着，万一有什么事直接开车回顾少的公寓，不用管我。

&rdo;

&ldo;谢谢。

&rdo;陆研说。

席琛不再说话，拿了伞开门下车。

陆研留在车内，透过水雾氤氲的车窗注视着远处糙地上黑压压的人群，然后幻想着‐‐在那人群之中有一座空的坟，老牧师会对着刻有他名字生辰的石碑念悼词，最后在一群各怀心事的陌生人的注视下，将那方小小的骨灰盒安置在里面，掩土、献花、鞠躬、离场。

像一出荒诞得出奇的黑色幽默，偏偏他这个当事人还有幸亲眼所见。

真是太可笑了。

不知不觉，时间接近下午六点，天色彻底暗了下去。

暴雨中陆续有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之中，葬礼结束，宾客开始陆续退场。

陆研有点低烧，等到后来直接靠在座位上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车门被人打开，潮湿的水汽灌车厢，陆研被冷空气冻醒，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向来人。

顾璟霖撑了把黑伞，垂眸看着睡成一团的陆研，淡淡道：&ldo;人走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父亲？&rdo;

陆研按紧额角定了定神，感觉头脑清醒了些后便回身收拾好摊在座位上的文件，下车钻进顾璟霖伞下，说：&ldo;先把东西放回你车上。

&rdo;

&ldo;找到了？&rdo;顾璟霖道。

&ldo;嗯，&rdo;陆研说，&ldo;总算是没白忙一趟。

&rdo;

顾璟霖带他返回自己那辆宝马，把车门拉开，陆研把文件袋和药盒一起放进副驾驶的储物格，然后站起来，说：&ldo;走吧。

&rdo;

说完，两人撑伞朝私人墓地走去。

这块地算是陆家的祖坟，一些陆研没听说过名字的长辈也埋在这里。

顾璟霖带他来到陆承瑞的墓碑前，陆研却像根本没看见那样，径直走过父亲的墓碑，在几米外，属于自己的那座孤零零的石碑前停下。

&ldo;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经历，&rdo;陆研轻笑，言语间带着一股似是漫不经心的自嘲在里面，&ldo;毕竟没什么人能有机会给自己扫墓，这么一想，我还挺幸运的。

&rdo;

顾璟霖无声莞尔，走过来给他打伞，道：&ldo;我还以为你会想看看陆先生。

&rdo;

&ldo;他呀‐‐&rdo;

陆研从地上捡起一朵白玫瑰，那朵花被雨水打伤了，花瓣有些皱。

陆研垂眸盯着那雪白花瓣上的一道折印，感觉很像是某个人在孩子稚嫩的脊背上留下的一道鞭痕，很清晰，也很疼。

&ldo;说实话，我觉得我现在能坦然站在这里，坦然面对那座坟里的人，再接受了一声&lso;父亲&rso;的称呼，这些就已经是极限了。

&rdo;陆研捏住白玫瑰的花朵，五指扣紧，轻轻一扯，然后将花枝扔在自己碑前，转身，缓步返回陆承瑞的坟冢，抬手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