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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新卜幽居赣水边,凫群帆影落窗前,

△△△△△△△。

桔柚连村绿到天:

便连连摇着头道:&ldo;太幼稚,太幼稚!

&rdo;再打开抽屉来一看,却是一本虎皮笺封面的手抄本,上面有三个字,。

他心想,《南飞集》这三个字,耳朵里却是很生疏,是谁做的书呢?于是翻开书皮来一看,上面有字注得清楚,乃是中州惜花少年小秋氏著。

秋圃看到,不由得&ldo;噗嗤&rdo;一声,摇着头笑道:&ldo;这简直叫着笑话。

&rdo;于是将这本子拿在手上,带进上房里去。

当时他对于这件事,却也没置可否。

到了吃过晚饭以后,一家人坐在灯下闲话,秋圃带了淡笑向小秋道:&ldo;你在省里念书,一个人自由自便的,全闹的是些什么?&rdo;小秋站起来答道:&ldo;都是父亲所指定的几部书。

&rdo;秋圃道:&ldo;现在你也会填词了吗?我看你书桌上,倒摆有好几套诗集:&rdo;小秋偷看父亲的面孔,并不带着怒色,这就答道:&ldo;对着谱填得来。

放开了谱,记得起长短句子,也记不了平仄,所以也不大十分作这个东西了。

&rdo;秋圃&ldo;哦&rdo;了一声,然后在桌子抽屉里取出那本《南飞集》,放在桌子上,指着问小秋道:&ldo;这里面也是你作的东西了?&rdo;小秋看父亲的颜色,虽不曾生气,也不曾带了什么欢喜的样子,便用很柔和的声音答道:&ldo;是我把练习的诗词,都誊写在上面了。

&rdo;秋圃道:&ldo;你一个手抄本子,也不过窗课而已,自己有这样胆大,就写上一个集字吗?&rdo;小秋道:&ldo;这原是自己写着好玩,并不给人看的。

&rdo;秋圃道:&ldo;这也罢了,我问你这南飞两个字,是哪里的出典?&rdo;小秋听到父亲问起它的出典来,心中得意之极,便笑道:&ldo;这是《西厢》上的词句,你老人家忘了吗?&lso;碧云天,黄花地,西风起,北雁南飞&rso;。

&rdo;秋圃看到他那番得意的样子,就正了颜色喝道:&ldo;我忘了,我是忘了,你卖弄《西厢记》很熟,俯拾即是。

我问你,把一部《西厢记》念得滚瓜烂熟,又有什么用?现在是什么时候,还用得着这一副佳人才子的脑筋吗?我为了自己在外面混衣食,没有工夫管你的功课,你一个人就胡闹起来!

若是根据你这条路走去,好呢,能作几句歪诗,能写几个怪字,做一个斗方名士罢了。

不好呢,就是一个识字的无赖流氓!

我看你这种样子,心里早就不能忍耐了,你得意忘形,倒在我面前夸嘴!

&rdo;小秋倒不料这件事无功而反有过,只得垂手站立着,不敢作声。

李太太坐在一边,就在旁插嘴道:&ldo;也怪不得你父亲生气,本来《西厢记》这种书,糟蹋人家名门小姐,年纪轻轻的人,看这种轻薄书做什么?以后不要看这种书就是了,你父亲也犯不上为了这点小事和你生气。

我要写一封信给你外祖母,你去取一张稿子来。

&rdo;秋圃正色道:&ldo;太太,你又姑息儿子。

我倒不一定和他生气,只是趁了这机会,我要和他谈一谈。

&rdo;于是扭转脸来向小秋道:&ldo;我现在给你想定了两条出路,让你自己挑选。

其一呢,我托督办写信,把你考进陆军小学去。

(注:前清各省,皆有陆军小学,其课程则高于现实中学。

)其二呢,省里有个农林学堂,办得也很不错,只是要小学的文凭才许考,这一层还得想法子。

由这两个学堂出来,多少可以找一点实学,好去立身,你愿意走哪一条路?&rdo;小秋见父亲很诚恳地说着,便答道:&ldo;依我看,还是农林学堂好,一来是个中学,二来我的志趣,不想人军界。

&rdo;秋圃点了两点头道:&ldo;你这话呢,我倒是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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