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页)
“阿硕,其实,你很聪慧,缺的只是一个点醒你的人。”
起身净手,司马懿背对着我说到。
虽是神色不可见,但我想那定是欣慰的吧。
当然,如果没有后面一句,我定会十分感激他的。
接着,就又听他画蛇添足了句,“若是对待先生,你也能这般聪慧就好。”
我翻翻眼皮,摊手,无奈,“孔明他一直让我觉得深不可测,因而,我从不曾将他当作常人看待,甚至,他在我心目中宛若神祗,让我想要无限靠近却又胆怯。
我自知自己无法掌控他的情绪、心性,便满心都是恐惧,恐惧有一日他会对我冷漠,恐惧有一日他会将我休弃,更恐惧有一日他会再不给我机会同他并肩,如此,我又怎能不卑微?”
言语间,我的声音低沉下来,沙沙地几近哭腔,“仲达,你不知晓,我有多不容易才有这个同他结为夫妇的机会,时常,我都会想,万一,我不是黄月英,或者我不来到这个时代,我要怎么办,万一,我要看着他与别人结发为夫妻怎么办?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你能懂吗?”
他转身,长长地叹息,递了布巾予我,“若是我,定会在患得患失前松手,阿硕,你可曾想过,思慕到这般已是太过疲惫,放弃未尝不是一种让自己宽心的法子。”
我摇首,“在我不顾身子险些让自己小产,而他没有责怪我之时,我就注定无法放弃。”
说着,我想起善谋曾经的话,便又道:“曾有人说过,我好些年都不曾认真的做过一件事,因而,我想要认真地做我的诸葛夫人,将它当作此生最为重要的事情。
如此,若是那个人还活着,应当也会欣慰吧。”
“若是那个人真的还活着,我想他的担忧会比欣慰多。”
司马懿摇摇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他既然曾同你说过那些话,必是对你极为关怀的,而你如今的认真得到的痛苦比愉悦多,又如何能令他欣慰?”
又是一顿,我忆起,当年,我为孔明好好读书,指尖掐肉,不仅没有让善谋感到欣慰,反而惹得她分外心疼。
“若是惹得她担忧倒也无什不好,至少可以让她后悔先离我而去,怕只怕就是连担忧她都不会有了。”
我苦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悲伤,告诉自己善谋已经去了很久了,我也该释怀了,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道:“而如今恰是如此状况。”
“强词夺理。”
嫣然一笑,我不以为意。
司马懿无奈,挪步到衣屏前,开始着手换衣,“近来,军中染上风寒的人颇多,小三子他们也不例外,你且小心,莫让自己也染上。
我先去曹公那儿议事,归来时会去找军医要些艾草,你备个香炉用来燃艾草。”
经他提醒,我这才忆起自己近来忧心的事情,遂婉转地同他道:“如今,多人染风寒,可会是昭示着有疾疫要发生?”
历史记载,曹操南征,兵士多患疾疫,而这一点也正成了赤壁之战,曹军战败的重要原因。
闻言,他披上外袍的动作一滞,连衣带都未系好就是面色一沉,颇为严肃的样子,“你且再说一遍。”
“如今秋末冬初,虽是极易染上风寒的时节,但委实不该会有这么多将士一起染上,我担心会有疾疫发生。”
详细了些,也坚定了些,我重复着我的想法。
“疾疫……”
思虑着我的言语,他的面色愈渐凝重,许久,终是下了定论,“若真的是疾疫的话,一旦有发就会霍乱整个军营,到时怕是还未征战就已是死伤无数。”
转眸望向我,“我会同曹公言说此时,也会去军医那细细瞧瞧,你自己小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