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
“就是,收了村东那吕麻子不知道多少彩礼,总得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吧。”
卫瑾到了衙门里的大牢去审讯那李家父子时,只觉得这两人说的话比大牢里的空气还恶臭。
李家父子在牢里坐了两天,憋了一肚子怨气,见有人来了便精神一振,大叫冤枉,待卫瑾问询李翁虐妻时,他本来还有几分畏惧的神情便立时消失不见。
“……不值一提的家务事而已,便是先帝显灵,老夫也行的正坐得端,有本事就让伍氏那婆娘自己开口来和离!”
李家儿子叫道:“小闺女家闹脾气,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还编出什么,那老东西……不,那伍氏可是我娘,咱虽不是读书人,但也晓得孝字是怎么写的,哪敢打老母?”
卫瑾气得差点没去砸门,但想到此案关系着他师父的面子,只能负气离去,直到日暮时分,官差们都先回家了,卫瑾还在公堂翻那又重又厚的律条法典。
“小殿下,不用晚膳,哪儿来的力气查案?”
卫瑾想得头都快劈了,从案卷里一抬头,见季沧亭嚼着一块酥饼晃进来,把食盒往案上一放,笑眯眯地看着他。
“要不要我去邻县雇个人来宰了那李家父子?杀手行价一百两,殿下应该出得起的。”
卫瑾大摇其头:“不行不行,那李家姐姐说了,若只是为了报复,六十年里她不知道有多少次机会在饭食里投毒,总好过这些年的折磨……我师父说了,我们学诗书礼义,一半是为了传承古圣先贤之志,一半是为了护着这些世间还相信善之为正道的人。”
他为温善之人时,要这世间皆为善所教化。
他为杀伐之人时,却只愿自己孤身入无间。
一股暖流自肺腑荡开,季沧亭道:“那我便不打扰殿下了……对了,所谓人君,未必要事事躬亲,识人善任,亦是人君应学之道。”
这声音……
卫瑾有些愣怔,等到季沧亭离开后,反复咀嚼她留下的话,便好似想起什么,立时便冲出去,一路乘着月色回到驿站四处询问。
“那个,咱们车队里,为国公诊治的那个苗疆大夫在哪里?”
“在、在的,可……好像听人说,那穆大夫不在房里,刚刚拿着把刀去了马厩,说是要取点最好的马血入药治中风什么的。”
卫瑾不得不气喘吁吁地又跑到马厩,本来想开口求助让他去治一治那昏厥多日的伍奶奶,岂料一到马厩,便瞧见穆赦拿着把锥子呼哧呼哧地追在兜圈子的袭光身后。
这马厩里最好的马血……除了袭光不作二想。
“别跑了、你那马缰都打结了,听我的,歇歇让我接一点儿,偶尔、偶尔放放血延年益寿……啊这个浪蹄子怎么这么能跑!”
这马儿是他七姑姑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纪念,卫瑾见袭光的毛都掉了几缕下来,气得眼睛都红了,可他又不会骂人,组织了一会儿语言,终于骂出一声自以为有威慑力的话——
“你这个……你这个戴耳环的男大姐!
又打我家袭光的主意!